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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夏逸挥鞭要“电疗”夏言程时,有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这一鞭终没挥下去:“老公!说两句就好,自家骨肉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雪儿?”夏逸一愣,凝雪已经牢牢控住了他的鞭子,他忙说,“慈母多败儿啊,他现在已经有造反的心思了,必须严加敲打、好生管教,否则以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眼看母亲来了,夏言程瞬间面色一改,与之前判若两人,眼睛一红,“哇”的一声就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凝雪这一看,自然心软:“你看,孩子都哭了,他知道错了,别吓他了……”
夏逸看夏言程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兮兮样,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却也无语相对:“你……好小子,看你老妈来了存心演戏?腹黑呢。小小年纪,就完爆奥斯卡各路影帝啊!”
“妈妈……爸爸他凶我……”夏言程哭得声情并茂,比真的还真。
“乖,程儿不哭,程儿最乖了。”凝雪当即就弯腰给夏言程抹眼泪。神色变化得毫无征兆,夏逸看着夏言程的“表演”,竟然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自新时代建立以后,他还从来没怕过谁,可没想到……
“雪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他前一秒还……”
“别说了。大事上你都乾纲独断,管教孩子就不劳烦你了,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凝雪说着牵着夏言程就走,还一个劲的细声柔气安慰他,“别哭了,你想买什么?跟妈妈说,妈妈什么都买给你……”
夏言程回眸看向夏逸的那一瞬间,眼泪全都止住了,那一幕“鹰视狼顾”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双方的心底,那种挑衅一切的眼神,让夏逸想起了一个能令他毛骨悚然的名字——曼法斯。
“万万没想到……”夏逸愣在原地,享受着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后怕情绪,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当年麦迪乌斯种下“黑暗魔种”的地方,就像回到了当初那末世之前最黑暗的年代,“没想到……自亚特兰蒂斯以来,我拼命压制下来的欲望和邪念,竟然报应到了下一代身上……但愿,他不要成为第二个‘曼法斯’……”
五岁那年的事,跟十岁那年他那惊天动地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一提。那一年的夏逸,忍无可忍,差点就产生了把夏逸送进监狱反省的念头,那一年的夏言程,凭一张嘴,差点造成了最高宇宙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而他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出风头、争功劳。
“夏言程,你还不知错吗?谎报军情、挑拨极限联盟、盗取研发中的怪兽胶囊、教唆你凌飞叔叔、假扮怪盗偷走‘次世代贝塔胶囊变身器’,你太平日子过久了,唯恐天下不乱是吧!”夏逸站在夏言程面前怒不可遏的斥责着,手里竟幻化出“乌托巴兰”,神剑就这样悬在夏言程喉头毫厘之遥,“你好狂妄啊!想做大事想疯了?挑拨夏氏员工造反,把胶囊事件栽赃他人,自己当英雄。你都不想做夏家人了吗?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夏言程当时也自知作大了,但他依旧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即使神剑临体,始终面不改色:“如果没有灾难,那英雄又有什么用呢?只许你们当年打怪兽,不许我打几只真怪兽?极限联盟智商太低才会被骗,凌飞自己管保机密不善被我套路了,那是我太聪明,他们太笨!我要发挥我的能力,我有何错?从小到大,都是天下太平,有什么意思?整天玩那些虚拟游戏?只有实打实的战争才有够劲不是?都是你们不好,让下一代都没用武之地,风平浪静的生活,根本没机会展现我的才能嘛……”
“想把最高宇宙变成你的练兵场、游乐园?等我死了再说吧!和平不好要战争,你犯什么贱!”夏逸的眼神已经要吃人了,“你知道你放出的怪兽,放到四维次元,能摧毁多少个宇宙吗?你知道测试中的胶囊一旦暴走,会有什么下场吗?你如此不计后果行事,能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吗?这件事若不是我帮你压下来,你就该蹲监狱了!走出你的英雄梦吧!”
“哼,只许你们当救世主,不许你们的儿子立功?”
“你贪图一己之功,擅闯多处禁地,险些祸及全宇宙。若非艾莉珂及时发现,阻止潜入卫星的你将怪兽胶囊射往世界各地,在被你遮断信号的情况下,极限联盟全员又被你‘假传圣旨’调到银河尽头,还真没人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到时损失也就大发了。你只为图英雄的名号就敢这么玩,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机会总要有人创造,你们有终极游戏,我有什么?我可不想坐等机会。我自己创造当英雄的机会,我有错吗?”夏言程还在嘴硬。
夏逸几次克制着,他真就恨不得把这“逆子”一剑戳了,可他终下不去手,却也恨铁不成钢:“才十岁啊!你的扯谎、算计、布局、权谋诡斗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让一堆老奸巨猾的政客都得甘拜下风。可你如此天才的脑子,怎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呢?为何要如此叛逆?为何老想些歪门邪道?为何总那么自私自利、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却又不计后果,妄想一夜成名呢?十岁就已经能设计出颠覆全宇宙的计划了,二十岁、三十岁呢?想谋权篡位?你爹这位置,是不是要让给你来做?”
“我怎敢篡爹的位……您可是‘天道’啊……”夏言程言辞轻佻,眼神四处飘忽,“再者,何为正道?何为邪道?若听话就是正道,那您又是何道?”
凝雪不合时宜的闯了进去,见了这番情景,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上来,把发愣的夏逸空手白刃,将“乌托巴兰”抢到自己手中,对夏逸大喊:“你疯了吗?把神器都拿出来,你想一剑杀了你儿子吗!”
夏逸有口难言,他根本不敢跟凝雪说起那些事,为了夏家的面子,此事再度不了了之。如今跟郑源等人谈笑风生的夏言程回味起来,这反倒成了夏逸“不识趣”,他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就算他错了,他也不可能承认。
夏言程那点“阴险狡诈”的滑头,绝非一日而就,可他阴险的一面只有夏逸一人知道,父亲把一切都压了下来,凌飞和极限联盟的记忆都篡改成“有叛徒假扮夏言程利用他们”。在肖雨念等同辈人的眼里,夏言程不过是个单纯无邪、天真懵懂且聪明乖巧的“好少年”。但他全然忘了,没有身后能给自己擦屁股摆平一切问题的庞大家族,他又哪来狂妄的底气?哪怕如今身处异地,他的基因也注定了他的非凡,他生下来,就已经与“庶民”划清了界限。
“人们只会膜拜王者、尊崇强者、鄙视弱者,哪管什么好人坏人?做人可以无德,但不可无能,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对他人仁慈,我才不想做地主家的傻儿子呢。谢谢你们,让我有了做一个‘神’的觉悟。”回想起来着实感慨,又与郑源他们交流了一通人生,夏言程也不想去考虑什么三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当最强无所不为,他已然百无禁忌。只有放下无用的虚名和脆弱的自尊,才能得到更多,过程,永远只是为结果服务的。
当然,感慨的可不止夏言程,郑源寻思着夏言程那层“天龙人”的身份,不觉打心里说:“言程,如果你我互换身份,我是最高宇宙第一大家族的公子小哥,我也断不会沦落到离经叛道的地步。你们夏家世代豪门、枝繁叶茂,祖上个个都是历史名臣、英雄豪杰,说真的,我很羡慕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我若是你,我早已知足。”
夏言程却一脸苦笑:“是吗?这就是人类生存法则下的不公,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你这样的不平。你不能主宰命运,我何尝就能?”
“你生在大富大贵又手握大权、掌控天道法则的救世主之家,何来不能主宰命运之说?”
“我能吗?哈,我做什么都离不开父母、离不开家世、离不开身边的人,别人跟我交朋友,是看得起我吗?他们看得起的只是我的家世,想高攀我们夏家才对我百般谄媚,我的身上永远都是贴着‘夏逸之子’的标签,想撕都撕不掉!”夏言程越说越激动,“我不想一辈子都被人用‘夏逸的儿子、凝雪的儿子’来形容,我不想永远绑在‘夏家帮’的船上。提到夏家,别人满口的夏逸、夏美、夏天,而我永远都有一个‘儿子’的前缀,我不要面子的吗?所以,我一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我要超越父辈们,我要让别人提到‘夏’这个姓氏的时候,想起夏逸,也想想我!我不想做夏逸的儿子,我只做自己的夏言程!”
“棒极了,有魄力,有出息!我们倾力辅佐你!”郑源大笑着,招呼服务员上了糕点。
夏言程捏起蒸好的玉米糕,品尝了一口,平心静气后又补充道:“没有谁一出生就想离经叛道,现实就是会把人逼向疯狂,错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世界、是规则。凭心说,你我若交换位置,我只会做得比你更疯狂、更让人恐惧。我们站在同一位置、有同样的理由和相同的筹码,我绝对比你更残忍。但现实没有给你与我公平对弈的机会,出身门第决定了你的起跑线永远不可能超过我们夏家任何一人,想改变命运,必须自力更生、出人头地,所以我佩服你,你比那些站在道德高地上的英雄、圣人都更值得钦佩。”
“好话说到此吧,感觉我们几个也都被你捧得天花乱坠了。就算是事实,说得我们也好害羞的说。”乐比被夏言程“吹”得脸都红了。
“世间哪有完人,只是谁都不会去揭自己的短。”女武神笑道,“言程,话说你对‘奥特曼’这个群体怎么看?像这样的超级英雄群体,已然深得人心,若非要跟他们起冲突,恐怕……”
“哼,一群走狗罢了。”夏言程对此却满脸鄙夷和嘲笑,“奥特曼就是再强大,在我眼里跟奴才也没什么两样。他们永远只是工具、是人类手中的刀、是全宇宙弱势群体手里的棋子,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当过持刀人和执棋者,他们空有一身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本领,却没有远大的抱负,甘为他人当斗犬,在我眼里,奥特曼从来没有真正站过,他们永远都是跪着的,即使鞠躬尽瘁,也换不来实际的价值。放心吧,高达还得有驾驶员呢,只要是工具,就会有使用者,他们能为人类所用,也能为我们所用,奴才们可不会在意统治他们的是哪个姓的皇帝。只要我来掌控大局,他们早晚都会被我吃掉。”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见解,甚至会这么看待奥特战士。其实,我也没把他们放眼里过,但你父亲曾有恩于我,这些话,我可说不出。”女武神倒是坦率。
夏言程笑视之:“那好啊,你想报恩?我就在这儿,你只需要报答我就可以了,你要去报答我爹,你只会被他干掉。”
“夏逸的儿子如今却站在了夏逸的对立面,招降纳叛,棒极了。”郑源鼓起了掌,“无路可退的人,只能跟天赌了。”
“不,我并非无路可退,只是我遵从我的内心,我心甘情愿。这不是赌,我也没必要赌,我只做稳赚不陪的生意,历史书里的那些人,早就尝试过可能的风险,而我想做的,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而是把巨人的骨肉都啃干净,然后进化成‘巨神’。我只做渔翁、做执棋手、持刀人,我不冒险,更不会冲在前面成了别人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