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掩饰得很好,默默地将颜料盘和水彩笔塞进了轮椅下面,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红布,将那张画布卷起,包在了红布里面。
“凌先生被杀的时候,手里有东西掉了下来,你们去看看。”他的声音古井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稀松平常,只是画了一幅很普通的画。
李师傅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辆列车上的每一具尸体都很危险,哪怕是刚刚在眼前被杀的同伴,下一刻都有可以化身为邪祟。
“我,我去吧。”阿笙忽然开口。
阿洋连忙拉住她:“别去,很危险的,还是我去吧?”
“不行。”阿笙坚定地说,“刚才你保护了我,我不能给你们拖后腿,我也要有我自己的价值。”
“阿笙!”阿洋还想劝一劝,却听阿笙道,“我不能让刚才那位姐姐和林先生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阿洋愣住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女友这么勇敢。
那一刻,她仿佛在发光。
阿笙来到凌先生的尸体前,那已经只能算是一堆烂肉了。
她脸色惨白,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将尸体推到一边。
血泊之中,静静躺着两张卡片。
“是地铁的一次性车票!”她惊呼,连忙将那两张卡片捡了起来。
上面的鲜血迅速地消失,就像是被卡片给吸收了。
卡片上印着一辆黑白相间的列车,没有任何的文字。
她将两张卡都递给了林西辰。
林西辰有些惊讶。
“你把卡给我?”
阿笙点了点头:“刚才是你封印了那两只邪祟,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死了,这是你的战利品,是你该得的。”
林西辰接过卡片,沉默了片刻,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车票,很可能是出去的凭证。”
“我知道。”阿笙说,“所以我才知道它们不属于我。”
林西辰沉默了一阵,接过了那两张卡片。
李师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笙和阿洋,忽然觉得自从那个女孩上车之后,一切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之间互相不信任,互相防备互相利用,尔虞我诈,随时都有被推出去当挡箭牌的危险。
而现在,他们却像是真正成为了队友。
他握紧了榔头。
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就因为她圣母吗?
万穗小心地穿过了一节车厢,这节车厢里全都是尸体,但只要不碰触到它们,就不会有事。
当她踏入第八节车厢的时候,眼睛亮了。
这里只有三个乘客,他们坐在两边的长椅上,仍然是死人脸,面容空洞。
但他们身上穿着列车员的制服。
他们的衣服很干净,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仿佛在被污染的一瞬间就死亡了。
万穗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它们像是死透了,一动不动。
万穗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女列车员的上衣口袋里。
那是她的工作牌。
她的心中一动。
这些列车员并不长期在某个车厢,而是随机出现,有的时候甚至不出现,要想遇到他们,只能靠运气。
列车停下后,如果他们忽然出现,看见了你,就会让你拿出票据,给他们检票。
如果你拿不出票据,它们就会立刻杀死你。
如果在列车行驶中出现,他们只会这样呆呆地坐着,即便你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他们的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拿走他们身上的东西,它们会立刻攻击你。
他们的战斗力还很高。
万穗看了看几节车厢外的远处,那边似乎有动静,但听不清。
沈俊不会有危险吧?
可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列车员了,还一次遇到三个。
她咬了咬牙,抱歉,沈俊,你只能自己先撑一段时间了。
这个机会太难得,关系重大,不能错过。
她再次拿出了那只红色绣花鞋,现在没有别的可用,先紧着它一只邪祟薅。
阴冷之气开始朝着四面蔓延,身穿红衣的鬼新娘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女列车员的身后。
鬼新娘缓缓地伸出了手,搭在了列车员的肩膀上。
如果是个活人这么做,列车员就会猛地站起,将活人从车上扔出去。
没错,就是从飞速行驶的车上扔下去。
若非炼心境的顶级高手,被这么扔一下,也要碎成渣渣。
但鬼新娘不是人,没有触发列车员的杀人规则,她没有动。
鬼新娘的手缓缓地伸向了列车员的胸口,轻轻抓住了那张员工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