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阿虹啐了他一口,骂道,“别想把这么大的锅甩到我们的头上!我是让你跟她离婚,不是让你去杀人!你完全可以放弃黄家的家产,跟我结婚,我根本不在乎钱!但你想要黄家的财产,舍不得荣华富贵!如果你真的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当初就不会跟黄晴晴结婚了!”
唐永连只觉得自己那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撕了下来,他用白月光和爱情掩盖的所有不堪和龌龊全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突然想起了黄晴晴,那个女孩是被家里娇养着长大的,是个傻白甜,喜欢上他之后对他一心一意,非他不嫁。
她那么漂亮,又那么贤惠,还很有钱,他当年要是跟她好好过日子,仍然能得到今天的一切,而且黄家根本就没有把他当赘婿,没有瞧他不起。
他到底是为什么偏要杀了黄家父女,夺取黄家的家产呢?
是为了他那不值一钱的自卑和自尊吗?
“如果你为了我们真愿意杀人,那为了我们失去生命也是应该的吧?”阿虹双眼通红,死死拽着他的衣领,“这可是你的儿子,为了能让他活着,请你去死吧!”
他们吵成一团,但万穗这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吵闹。
就像是半夜三更听到对面楼有夫妻在吵架,闹得整个小区都听见了,就是听不清他们在吵些什么。
真烦。
她双手再次掐了个诀,口中念诵起咒语。
丧门和吊客两位阴差再次动了,面向唐家三人。
唐斐吓了一跳,眼珠子一转,干脆将自己亲爹往阴差面前一推,自己则撒腿朝门外跑去。
唐永连从两位阴差身上穿了过去,那一刻,他彻底绝望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个孽种既然这么不孝,他又何必为了他去死?
他跳了起来,冲向唐斐,想要阻止他离开,但阿虹比他更快,飞扑上来将他压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又病了这么久,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斐,快跑!”
唐斐跑得飞快,唐永连怒骂道:“阿虹,你竟然这么对我!难道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吗?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阿虹状若疯癫,“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我是爱你的,我愿意和你一起死,但我绝不能让我儿子死!”
哗啦。
丧门转了个身,踏了一个罡步,手中的令牌挥舞,吊客的锁链顿时飞出,从二人的头顶而过,在唐斐身上发出了一声爆响。
阿虹吓得大叫:“儿子!”
锁链并没有打到唐斐身上,很快就收了回去,但一颗金色的光团已经被缠缚其中。
辛姨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他的天魂也被拘了!”
唐永连趁机推开妻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只要逃离这个屋子,只要逃离这两个可怕的阴差,他一定可以活命!
但丧门吊客没有给他机会。
丧门再次踏罡步斗,挥舞你令牌,吊客甩出锁链,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自己身体之中给拖了出去,虽然不痛也不痒,但巨大的恐惧还是让他惨叫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回过头,看到吊客的锁链上又多了一团金光。
“不!不要!我有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他连滚带爬地朝着丧门吊客求饶,但两位阴差根本没有搭理他,缓缓转过身,朝着虚空之中走去。
辛姨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她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原本看起来还颇有光泽,给人鹤发童颜之感的皮肤开始迅速地发皱,浮现出一块块黄褐色的老年斑。
唐斐也觉得浑身发软,倒在了地上,阿虹冲过去抱着他,惊恐地喊道:“小斐,你,你怎么了?”
“妈,我,我疼。”唐斐脸色苍白,似乎又回到了病情最严重的时候。
“不!”阿虹哭叫道,“小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我们去找医生……”
唐永连也觉得浑身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躺在ICU里,等待着生命一点点流尽的时刻。
那种恐惧和绝望让人窒息。
而丧门和吊客两位阴差已经缓缓走进了虚空,不见了踪影。
万穗双眼微闭,隐隐间她似乎感觉有两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