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太被他看穿,凑过去贴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老公,难道你不想除掉她吗?她死了,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我们也不用担心……”
江玮明的目光扫到了她的身上,像刀锋一样凌厉。
“看来我当年没有告诉你她的生辰八字是对的。”他说,“否则你早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江太太急了,道:“你怎么这么说?她自己到处去结仇,人家要对她动手,又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你要借刀杀人,用别的办法可以,但绝对不能将她的生辰八字告诉别人。”江玮明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江太太还是不服气。
“你最好不要知道。”江玮明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眼神变得很危险:“以后不许再问,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用力一推,她后退了几步,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毯上。
江太太一脸的不敢置信,她瞪着眼睛:“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小贱人打我?”
“我是为了江家,为了江家的后代子嗣。”江玮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眼神冷冽凌厉,“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万穗那边也不许你去找她麻烦,等时机到了,自然有解决她的办法。”
江太太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满是羞耻之色,心中极为不甘和愤懑,却不敢说话。
江玮明平时很惯着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任由她去做,只有万穗这件事,他总是跟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那个小贱人!小贱人!
她生来就是来克她的!
是来向她讨债的讨债鬼!
是她的冤亲债主!
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早知道在怀她的时候就把她给打掉了!
“滚出去。”江玮明坐回了椅子上,继续看文件,江太太眼睛发热,含着眼泪跑了出去。
江玮明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娶了这么个愚蠢的女人,如果不是八字与我相合,江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怎么轮得到她?”
万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捧出来一个纸箱。
纸箱里全都是养父的遗物,那才是她真正的父亲,给了她父爱和温暖,而那个生理上的父亲,诬陷她,把她送进监狱。
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她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打火机,那打火机上面有很多磨痕,年代很久远了,但父亲还是舍不得扔,因为这是万穗十五岁的时候去打暑假工,挣了一笔钱,给爸爸买了这个名牌的打火机。
虽然当时爸爸装作很生气,说她乱花钱,但还是收下了,有一次她去厂里找他,看到他正在跟工友们炫耀那个打火机,说是宝贝女儿送的。
万穗将打火机放下,又看到了爸爸的眼镜、钢笔、还有一只手机。
那是一个智能机,但是最便宜的,用起来很卡,万穗说要给他重新买一台,他不要,说能用就行,何必跟人家攀比,把钱剩下来以后给她买房子。
他总是絮絮叨叨地说,女孩子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然以后嫁人了,跟婆家吵架,人家一句“你给我滚”,她就要流落街头,有了自己的房子,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当时万穗就想,等我暑假去打工,给爸爸买一台最好的手机。
后来他就生病了,再也没有机会给她买房,她也没有机会给爸爸换手机了。
眼睛好像进沙子了,万穗双眼模糊,有温热的东西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给手机充上电,按下了开机键。
父亲过世之后,她怕睹物思人,没敢再打开过这部手机,如今看着屏幕上父亲和自己合影的照片,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她仿佛失去了哭泣的能力,即便被扔进监狱,在那地狱一般的地方艰难求活,她也不会流一滴眼泪,甚至连哽咽也不会。
但再次看到父亲的笑容时,她似乎又找回了悲伤的能力。
但她没有沉浸在悲痛之中太久,而是开始翻看他的微信,每一条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她都会仔仔细细地看,直到她找到了父亲和一个叫“冬子”的人的聊天记录。
这个冬子,万穗叫他冬叔,真名叫夏镇东,是一个外地来务工的工人,在这边工作了十几年,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两人称兄道弟,父亲生病后,也是他组织工友们捐款,父亲过世后,他还帮着万穗办理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