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请你们来本宫的长春宫吃锅子,吃完咱们还能摸几圈麻将。”齐妃终于捡着自己能说的话来活络气氛了。
“好啊,淳儿最喜欢打麻将了。”淳常在还记得上次自己连胡八把的战绩,跃跃欲试。
这倒真的把华妃给逗笑了,也难怪皇后要接二连三地扶持新人,甚至不惜挖自己墙角,这齐妃和淳常在确实太没“上进心”了。
华妃亲自把齐妃、甄嬛她们送出了翊坤宫,才又回了主殿。
清清静静的主殿,登时变得空旷了起来,华妃还有点不适应。
目光落到了香案上的弥勒佛上,那弥勒佛还是一如既往地扯着他那个大大的笑脸儿,眼瞅着香要燃尽,华妃上前去燃了三炷香给弥勒佛续上。
华妃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都被下人一个两个的背刺,自己还没把这破石头丢出去。
“娘娘。”颂芝想说什么。
“要走的人留不住,留意好宫中的人,凌香怎么正好今日就来了呢?”
“娘娘您是说?”颂芝一经点拨,就反应了过来,这翊坤宫竟漏的跟筛子一般,自己居然没发现!
颂芝气的咬牙切齿。
“凌香好歹在翊坤宫当差多年,交好之人甚多,也未必就是下头的人背叛了翊坤宫。”华妃进了内间,坐到书桌前准备抄写一篇佛经静心。
“娘娘说的是,奴婢一定勒令好下人,让他们闭紧嘴巴。”
颂芝巴不得现在周宁海直接把那个给凌香通风报信的人给扔井里去,直接警示众人。
“只要有利益,就会有摇摆不定的心,不必太过生气,把看门的人换了就是。”华妃如今修炼的只听着颂芝的语气,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华妃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能让凌香自如出入翊坤宫又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定是门房上头出了问题。
只是华妃还不太确定,今日齐妃、敬妃这帮人前脚过来,凌香后脚就要求拜会,华妃便确定了。
看门房的小丁子,有几次华妃回宫时,都在他身上闻到了那股子凌香惯爱用的香膏子气味,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得到华妃点拨的颂芝瞪大了眼睛:“娘娘,您是如何得知?”
“用鼻子。”
“娘娘!”
长日无聊,逗逗颂芝也是一番乐趣。
至于那守门的小丁子和凌香,华妃是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呢?
大概是福子一直被华妃派去养心殿送东西开始,华妃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味了吧。
这翊坤宫宫女的身上,沾染的香味十有八九都是欢宜香。
可有一日,华妃嗅到供奉弥勒佛的香案边有了其他味道。
那是股梅花香膏的气味,不是上品,寻常太监从宫外买来再高价卖给宫中宫女的那种。
便是孙妙青开的香粉铺子如今也不会卖那样品相的货色了。
所以那东西绝不会是孙妙青托周宁海送进来给自己选品用的。
一直负责打扫香案是凌香和留香。
华妃这才注意到这翊坤宫灰扑扑的宫女里竟然有了一份亮色。
就像除夕夜宴上那个穿着浮光锦的浣碧一般。
华妃低头抄着经文淡然一笑,这些想出头的宫女自己知不知道她们一旦起了异心,若不好好藏着,那抹亮色就像跳梁小丑那般扎眼呢。
这翊坤宫的宫女向来知道自己秉性,绝不容任何一个女人会比自己更加显眼美貌。
即便是颂芝,她常年伺候自己,各类保养护肤的东西都要亲身试过才会给自己用,因此颂芝的皮肤要比桂芝、兰芝几人细腻白嫩得多,即便如此,颂芝的穿着打扮从来没越过了自己的本分去。
再说桂芝和兰芝,她们根本无心于打扮,平时上值尽心,唯一能让她们俩支棱起来的也只有玲珑来翊坤宫的时候吧。
就是看出了她们的这份母性之爱,华妃才费心让卫临调制汤药,给她们治疗身子的,行动起来总归有一些希望。
还有灵芝,那姑娘一早上钻进了厨房,若不是有人来报自己遭人冤枉了,是万不愿意出翊坤宫小厨房半步的。
至于留香和含香,留香比含香性子烈,但含香比留香沉稳,她们二人一直同住一屋,听说那日去钟粹宫给凌香送物事时,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痛骂了凌香一场呢。
敢对已经是主子的凌香都毫不留情面,她们是有点真性情的。
就是这般,华妃这一世看到了上一世许多没有看到的东西,这才愿意为她们细细打算的。
至于华妃对凌香的放纵,不过是想看凌香究竟能走到哪一步,顺势而为罢了。
如此境况也好,皇后能利用的,华妃也能利用,想必皇上日后是不会把眼睛盯在颂芝身上了。
华妃之前还在犹豫若是这一世需要送一个女人到皇上床上,是不是得去青楼买一个。
现在有人上赶着了,自己还能省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颂芝听着华妃头头是道的分析,惊讶得瞠目结舌,竟然这么早华妃就发现了凌香的端倪。
真不愧是她机智聪慧的娘娘。
转头颂芝就掀了棉帘出门去找周宁海······
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洒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翊坤宫主院儿正中央跪着一个小太监的身影儿,仔细看去,那小太监的膝盖下还垫着两块冰。
华妃只从窗外瞥了一眼,就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弥勒佛那个破石头丢出去。
在她脑子里,她记得上一个跪在翊坤宫主院中央的是上一世的小产的菀嫔。
历史果然又一次重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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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皇上很是爱宠了凌香一阵子后,又重新召幸了莞贵人。
这凌香名字雅致,用的香膏味道雅致,到底是读书不多,除了一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外,其余的都不曾读过。
“疏影横斜水清浅”
那日雍正歪在暖榻上看诗话,凌香在一旁小心伺候茶水,雍正说出了上半句,却迟迟没等到凌香对出下一句。
“皇上看了许久的书,眼睛也累了,喝盏茶吧。”
递上茶盏的玉手依旧带着股梅花香味,但是雍正如梦初醒。
终究不是纯元啊。
于是,当即,雍正就借着要批折子的由头让凌氏退下了。
并让小厦子传话碎玉轩,皇上晚间要来。
传来消息时,安陵容正在和甄嬛绣经幡,一个在绣架前机械劳作,一个在书桌前机械抄写。
安陵容听着消息时,不为所动,依旧绣着针线,宝鹃站在安陵容身后隐隐发急,暗暗戳了安陵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