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珠停杀心起
听到富察贵人小产一事,华妃摸着珠翠的手放了下来。沉默片刻,华妃开口说道:“皇上可知道了?”
“奴婢是听延禧宫的宝鹊说的,想来这会儿延禧宫的奴才已经去通知皇上了。”
颂芝替自己主子着急,富察贵人小产,沈贵人和欣常在的怕是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放出来了。
“今日午膳加道酸笋炖鸭子吧,许久没吃了,也有点想那味儿了,做好了,给沈贵人、欣常在还有安常在都送去一些,还有莞贵人,都别忘了。”
颂芝见华妃没有半点要起身去延禧宫的意思,也不好多问,应了是去找驻扎在小厨房的灵芝。
华妃看着颂芝满脸忧虑的小模样儿,嘴角挂上点真心的笑意。
笨丫头,你主子我如今头风发作,一连告假了十几日,都没去请安,如今延禧宫一出事,自己就往上凑,那不是明摆着送上去被人当枪使吗?
况且,富察贵人小产的这一胎可不是男胎,想来皇上刚得新欢,听到消息,也不会太难过。
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布置,华妃嘴角扯出一抹坏笑。
恰如华妃所料,江福海带着富察贵人小产的消息去了养心殿没找到人,又去了碎玉轩,他本不想触这个霉头,但是皇后娘娘吩咐务必要让皇上第一时间知道,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喜气洋洋的碎玉轩。
碎玉轩的奴才们见到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一时不明所以,小允子只能引着江福海往里进。
小允子刚刚荣升为碎玉轩的管事太监,心里激动得很,现在自家小主正和皇上在里面谈情说爱,他是真觉得江福海挺晦气。
江福海看到碎玉轩的氛围,想到等会儿自己要说的话,也觉得自己晦气。
“皇上,小主,景仁宫的江公公来了。”小允子在门口禀报。
甄嬛听到小允子的通报,赶紧从桌子上下来,如此这般和皇上说话实在不成体统,可万不能让旁人看见。
皇上调情被中途打断,心里稍有不悦,但想到皇后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也只能压下心情,让江福海进来。
“皇上,皇后让奴才给您传话,富察贵人小产了。”
此话一出,雍正美人在怀的快乐少了一半,但想到前几日钦天监夜观天象呈上的折子,心中的难过之情也少了几分。
前几日钦天监主事,就是那个观天象说富察贵人腹中怀着的是个男胎的主事说,星象转移,南斗主星有往北去的倾向,北斗主星有往南的趋势,或许宫中有贵人受了冤枉,惹怒了天上,使得物换星移,天象产生了变换。
这事,雍正把消息压得死死的,就连太后也没透露半分。
嘴上不信的天象之说的雍正当时只觉得自己把沈贵人禁足起来也是个好事,横竖现在不会有人盯着她腹中的阿哥了。
“朕去看看富察贵人。晚些再来看你。”
雍正和甄嬛之间的暧昧气氛消失的荡然无存。
“臣妾陪皇上一起去,也去看看富察姐姐如何了。”
甄嬛听闻富察贵人小产的消息,直觉不是这不是意外,想去现场看个究竟。
自从沈贵人和欣常在禁足之后,她和陵容顾忌周围的眼睛,也没有怎么见面,当时查出马齿苋的事情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也好,走吧。”雍正觉得自己的嬛嬛真是温柔体贴,恰如当年的纯元一样纯善,友爱六宫。
雍正和甄嬛到了延禧宫,体元殿内的血腥气很重,甄嬛进去忍不住掩住了口鼻,见安陵容也在,双方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太后早已经在延禧宫坐着等太医保胎,等雍正到时,孩子早已小产。
“不中用了,这地方血腥味重,皇帝还是早日回养心殿批折子吧。”
雍正见富察贵人在里间昏睡,脸色苍白,汗珠挂在脸上,心有不忍,也不愿现在就离开。
就让江城来回话。
江城说:“皇上,富察贵人前段时日误食马齿苋,虽使胎像不稳,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已经好了,如今富察贵人落胎,微臣把脉是因富察小主自己身体孱弱,不易保胎的缘故。”
“不是因为马齿苋?”
这几日恰好章弥告病在家,都是江城为富察贵人诊脉。
“是,微臣查了档案,富察小主当日所食馄饨并不多,那马齿苋的剂量微乎其微,身子健壮之人误食一点其实也不甚要紧,主要还是富察贵人体弱的缘故。”
“臣妾也记得当时富察贵人只吃了一只馄饨,就开始说自己肚子疼。”安陵容好像回忆起什么便开口说道。
“如此,便是富察贵人不中用了,赖不着旁人。”雍正捻动起手中的玉珠。
“如今春日里马齿苋长得好,御膳房摘一些来做馅儿也是常事,臣妾前几日也吃了御膳房用马齿苋做馅儿的饺子,那味道很是鲜美,不知道皇上尝过吗?”甄嬛似在说家常话般询问起皇上。
“莞贵人都这么说,那朕定是要尝尝了。”
安陵容觉察到雍正对待甄嬛的和善态度,不仅是安陵容,还有皇后和齐妃也都有所察觉。
众人都心有戚戚焉,见甄嬛还未侍寝便是如此宠爱,心底都有酸意蔓延。
这后宫真是讽刺,明明里面还躺着一个刚刚小产的贵人,在外间,皇上就已经在对新的宠妃和颜悦色了。
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皇后脸上的笑容中渗透着些许苦涩。
敬妃正好这时走了进来。
身后的两个身穿黄色锦袍的带刀侍卫押送着一个小太监。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敬妃这是有事要奏?”
“是,皇上,臣妾宫中抓到一个小太监在存菊堂门口鬼鬼祟祟,便下令让御前侍卫将其抓了起来,搜身才发现这小太监身上带着砒霜。臣妾担心沈贵人的胎,不敢大意,特来禀报。”
“带上来。”雍正手中捻着的珠串停了一瞬。
珠停杀心起。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