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不可遏地盯着宋佳,手指头一下下地戳在她的脑门上,“你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宋佳这会儿还一脸发蒙,直到距离我们最近的工作人员,跟她讲述了一些事情的经过之后,她才不敢置信地扶着椅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大半夜地光着脚走了十几里路,然后跑到高架桥上去自杀不说,还砸了你们的办公室?”宋佳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环顾四周。
整个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大到办公桌,小到盆栽绿植,凡是能见到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好的,就连工作人员身上都带着伤。
不仅如此,更加才是所有人里最狼狈的。
刨除我扇的那两巴掌,她身上还有类似抓痕抓伤的东西。
且从角度上看,不像是她自己能造成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人现在是醒了。
总比刚才那个半死不活的状况好一点。
我扶着办公桌站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人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你们该检查,该带走带走,顺便也清点下损失,我回头把钱赔了。”
我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宋佳那茫然又无助的眼神,伸手用力地在脸上摸了一把。
那古婆婆之前说的话,果然跟放屁一样,没有一句是真的!
要不是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已经解决了,宋佳体内的隐患,我们两个也不会借着张老三闹事,这次机会离开寨子。
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搞不好这回还得亲手把自己送回狼窝!
可现在的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办法。
我紧盯着宋佳,和她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直到宋佳躺在救护车的轮床上,人都还没有回过味来。
她拉着我的手,不解地问道:“我觉得这不应该呀,我之前那几天晚上睡得都挺好的,也没有梦游的迹象,晚上睡觉的时候连梦都不做,这好端端的咋就突然出门了呢?”
旁边的医生看着宋佳一脸的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忍住出口提醒道:“梦游的情况因人而异,正常人在梦游的情况下是重复白天未完成的工作或者做过的事,打开家门出去的情况虽然也有,但并不常见。”
宋佳的一张小脸彻底垮了,“别说不常见了,今天监控里出现的那几条路,压根就没走过!我连那高架桥都没见过。”
身为一个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画漫画的二次元死宅,宋佳一种良好地秉承了古代大家闺秀的一贯作风。
只要有工作在身,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忙起来连饭都不吃,要不是我一天三遍的催促,在家耳提面命,这人没准都死在赶稿的途中了!
而且宋佳是出了名的路痴,为了不让自己丢人,只要出门在外都走固定的路线,要么地铁,要么打车,光着脚丫子,纯靠两条腿走出这么远,已经达到了她的生平极限。
宋佳的两只脚这会肿肿的,脚底板也踩了不少脏东西,就连腿上也蹭了一些黄绿色的汁液。
我看着她这样,只能先跟工作人员借了消毒用的湿巾,将她脚上的脏东西擦了下去。
“唉……”我叹了口气,“先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什么事情也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随行的工作人员这会儿也啧啧称奇,“这梦游的案子,我们办过不少,但你这梦游进行铁人三项还真不容易,沿着那条高架再往上走就是高速出口。还好,路过的司机发现得及时,要不然,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这话一出,宋佳的一张小脸,顿时变得全无血色。
她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躺在轮床上,“冉冉,你说这可咋办呀?我不会一直这样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佳,只能攥了攥她的手心。
“放心,别担心,一切有。”
然后我们和相关的工作人员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碰到当天值班的医生。
白松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和宋佳,“你们两个不才出院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一见到白松,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我之前在皮肤科住院的时候就见过这小子,现在在急诊也能看见他?
医院的轮岗制度都这么随意吗?
我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宋佳的病情,白松手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把宋佳的病历录了进去。
“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得做个详细检查后,才能确定发病的诱因。她现在去抽血化验的话,应该可以先排除几种情况。”白松说着,就开好了宋佳去验血的单子。
可还没说完,工作人员就指了指我,“给她也开一份。”
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我捏着抽血的单子,跟在一群人的后头,旁边两个穿着制服的帽子叔叔守着我还。
而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半夜梦游发疯,被帽子叔叔怀疑使用了违禁品,不但被送到了医院,还买一送一了。
我和宋佳两个人穿着睡衣坐在抽血窗口,目光待着的看着护士将抽好的血,一管一管地贴上标签,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盼头了。
因为这样的突发情况,当天晚上,我和宋佳就被迫留在了医院,难得大气地住在了双人病房门口,还有帽子叔叔24小时轮流值守。
宋佳趴在床上,“冉冉,你说咱们是不是被他们当成一等功了?”
“不然呢?”我瞪了她一眼,“所以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白天联系你的时候,你不还好好的吗?”
宋佳听到我的话,才终于开始回忆起这两天的细枝末节。
“是我这两天就一直觉得脑袋昏昏胀胀的,但我始终觉得我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一直没有休息好,才会变成这样的。昨天晚上为了促进睡眠,温怡提议要不就喝两杯,先好好休息。”
宋佳叙述这事情的经过,“可我就喝了两杯,之后就没什么意识了,但我记得我是回到了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