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响了几声,却一直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姑姑,里面好像没人。”
我弯下腰,凑近去看,透过门缝就看到里面的陈设简陋,一桌一椅,还有一个简单的单人床。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此刻天光大亮,但桌子上却不知道为什么燃着一支白色的蜡烛,火苗幽幽燃着。
明明没有风,可这火苗却像是被风吹动,朝着北边飘。
“这是什么情况?姑姑,那蜡烛……”
这光天化日,草屋之中静静燃烧着一根白色的蜡烛,那蜡烛一般都是用来吊丧或者做白事用的,谁会把它用在家里?
我抬起头,大白天的就莫名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虽然我从小跟着爹也见识过不少诡异事件,可那都是我爹在前面打头阵,也没有真全权让我处理。
所以我现在相当于身上有点本事但不多,见识更少。
“没事,她不在,我们先走吧,晚上再来。”
姑姑没跟我多解释,拉着我离开了山上的草屋。
回去的路上,耐不住我好奇心爆棚,一直缠着姑姑问,姑姑才跟我讲了。
“那蜡烛叫阴烛,连接着房屋主人的心神,是用来通风报信的。
“如果有人到访,房屋主人会有所感应,蜡烛朝着北边吹,是主人给我们报的信,意思是她此刻在北方办事。
“我们夜里再来,到时候她就回来了。”
听了姑姑的讲解,我觉得十分有意思。
刚才那浑身发凉的感觉也没有了,就问姑姑道:“姑姑,那你说的朋友是个什么人?听起来很厉害啊,跟你比又如何?”
“她很有本事,是当地有名的香头。”
香头……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姑姑来找的大概是什么人了。
这所谓香头,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如果通俗点讲,其实跟神婆很相似,是一种能通阴的人,或者是一些动物经过修炼后附体在人身上。
于是这人就有了为他人断事治病的能力。
之所以叫香头,是因为农村很多人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儿都会找这样的人来帮忙,上香祈祷,久而久之,就直接用“香头”这样的词语来代替了。
而在东北这边,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出马仙。
出马仙是东北独有的叫法,而那些修炼后的动物也特指,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狐黄白柳灰,也被称为是五大仙家。
而我们今天在墓穴附近见到的那只大蟒,就是这五大仙家中的一个。
怪不得姑姑要来找香头。
第一次来扑了空,我们回去修整了一下,想等夜幕降临之后,再次来到这里。
那女人看到我和姑姑白天空手而归,以为我们没法子,一下俏脸又吓得惨白,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安慰她说是没见到人,她这才放心下来。
天黑之后,我跟着姑姑再次来到山上。
女人住得宅院在郊区,一到了晚上简直是万籁俱寂,只能听到周围的林子里有鸟鸣的声音。
走夜路的时候,还真是有点脊背发凉。
我还注意到这林子里有不少的小动物,往上走的时候,不时就有小老鼠窜出来,跑在我们前面,像是给我们带路一般。
不过这次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草房子里亮着灯,还没等我们到门口,里头的人就像是有感应一样,打开了门。
“老朽白天不在此处,让您白跑了一趟,实在是对不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拄着拐杖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对着姑姑鞠了个躬。
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给吓了一跳。
只见她左半边脸好像是掉了一层皮,然后又用了其他动物的皮缝制上去,看着极为可怖。
姑姑摆摆手,那老妪把我们往里迎。
就在这时候,老妪忽然看着我,目光陡然定住,诧异道:“这是……这孩子看着颇有灵气,可是崔老先生的后人?当真跟崔老先生有几分神似!”
姑姑微笑道:“这是我父亲唯一的孙子,崔胜。”
“果真,果真是。”
那老妪听到后,忽然激动地朝着我鞠躬,态度无比恭谨。
我这么点岁数哪里能受得起这老妪这样,连忙扶着她。
不过看样子,我们崔家的地位在江湖上是不容小觑的。
之前姑姑也跟我说过,我们崔家在阴门上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但凡是踏入这行的人都一定会知道崔家的名号。
如果崔家到了我爹这一辈,没有搞那些旁门左道,继续将爷爷的事业发扬光大的话,想必名气会比现在更甚。
这也是为什么姑姑要费力救下我。
我已经是崔家的独苗,她希望我能继承爷爷的遗志,将崔家真正的阴门手艺传承下去。
交谈之中,姑姑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到那条大蟒的时候,老妪微微眯眼,表情有些困惑。
“老朽在此处多年,也曾听闻过这只大蟒的传闻。
“那大蟒我以前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附近。
“大概在三年之前吧,它开始出现在周围人的视线里,它很凶残,而且神奇般地体型长得飞快,在夜里神出鬼没,对活物进行攻击,还曾掏空了山上几个墓穴,将里头的死尸拖拽出来吃掉。
“一时间,也是闹得人心惶惶。
“只不过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不妨去问问附近五大仙家还在册的老仙,他们一定会知道的。
“不过我猜测,那可能已经是个修炼成雏形的野仙了,怕是不好对付,你们万事小心。”
听老妪这么说,姑姑也不再多问,简单跟老妪道谢后,便带着我离开了草房。
走出很远,我还看到那老妪站在草房之前,目送着我们离去。
“她跟我爷爷认识?”
“嗯,当年你爷爷来这边解决事情的时候,这老妪还是个刚入行的小姑娘,两人因此而相识,你爷爷帮了她不少的忙。”
姑姑一边朝着四周看,一边回答我。
我心说,怪不得刚才知道我的身份后,她用那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