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赶在符纸快要破碎时赶到了山顶上,然,一个黑袍人伫立在井口旁,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我总觉得,他在看我。
用一种审视打量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如蛆附骨。
我看着那人,手揣进兜里紧紧的握住符纸,问:“你是谁?”
黑袍人似乎做了个抬头的动作,兜帽轻轻动了一下,那令人恶心的眼神却是越发明显了。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我上前两步,走到锁龙井前,一手扯住铁链。
滋啦——
铁链划过井口的石头,激起一阵火花。
但,就两秒钟的时间,刚被扯出来的铁链瞬间回到了井里,而上方伸出的铁链还在不断延长。
滋滋啦啦的声音连续不断的从井口传出,再这样下去,那些铁链很快就会达到虚影的位置,届时要除掉那旋涡就麻烦了!
我直接冲到井口边,这次,看到了上面的符文。
眉头一皱,手指轻抚过那些繁琐的符文,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这些铁链完全是由符文控制的!而留下符文的人,只能是当年的那个黑袍道士!
想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井口的黑袍人,“你就是那个道士,对不对?”
“不,准确来说,你也只是一缕意识,并不是真正的人。”
我的话似乎终于触到了他身上的开关,黑袍人动了起来,他晃了晃手,取下了脑袋上的兜帽。
熟悉的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跟天上那位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还更像那石像上的人!
黑袍人苍白的脸对着我,那双眼睛无神,却又让人觉得恶心。
“千年了,你把他关在这里,现在还要不停的折磨他,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
“神……”他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像古老的铜钟,敲一下,闷声响足以震动整个山头。
我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没有要靠近的意思,那就只能破了这些符文!
只有这样,那些铁链才会收回来。
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扔到井口,砰的一声,瞬间引爆。
而那黑袍人却像没有任何感觉,热浪席卷了整片空地,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掀起。
“我,不是,神。”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嗤笑一声,“谁管你是不是,这一切,不也有你的手笔?”
说着,我又回到井边,上面的符文却只出现了一点点裂缝,但铁链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
“看来是有用。”
但符纸没有那么多。
我想着,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黄纸,拿出笔和朱砂,直接开始画起了符。
“你,没用的。”
沙哑的声音忽然在我身边响起,我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双让人恶心的眼睛。
皱眉,挪了挪位置,我道:“那你来。”
黑袍人一顿,眼神惊讶道:“你竟然,会画符纸……”
“是个人都会。”
黑袍人顿时闭了嘴,不说话了。
我没搭理他,继续画符。
“错了。”
“麻烦你闭嘴!”
“那里,错了。”
白到有些吓人的手指忽然出现在黄纸上,红色的朱砂衬得他的手更可怕了。
这双手,看上去跟皮包骨差不多。
而他指过的地方,确实有些堵塞,不连贯。
“那也是你吵到我了。”
虽然有点堵塞,但好歹还是有点用的。
画一张,我便丢一张到井口,就朝着方才裂开的缝隙塞。
每次炸开一点,等丢到第十张符纸时,裂缝瞬间崩开,连带着井口的石头也炸开了。
“这,也可以……”
黑袍人的语气听上去很惊讶,“你好像,比我想的,更,厉害。”
沙哑的声音一卡一顿,听上去就像是老旧的磁带,让人烦躁。
“麻烦让开。”
我避开那些石头,走到了井口,符文已经彻底损毁,而那些铁链也终于停止了上升。
突然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天际袭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苍穹,如同利剑一般,精准地劈向大地。
闪电过后,雷声轰鸣,震耳欲聋,仿佛天神在怒吼,诉说着不满与愤怒。
天空似乎被撕裂了一个个口子,每一声雷鸣都带着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缩心脏。
雨点开始急促地敲打在树叶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宛如战鼓在召唤,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哗啦——
“下雨了?”黑袍人缓缓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悲悯。
我一愣,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年抓它的人是你,现在你来怜悯,是不是有点猫哭耗子了?”
“我,是我?”
黑袍人的脸上满是疑惑,可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截然不同的情绪——是厌恶,是憎恨。
唯独没有怜悯!
“你到底是谁!”我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黑袍人化为一缕烟雾,完全消散了。
我一怔,身后却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我只是,忘记了很多,我不记得,但,我对不起他。”
我猛地回头,那人站在锁龙井的井口处,眼神依旧诡异,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
他在难过,为了天上的虚影难过。
但凭什么?
“我留下的符文,你能破,你很厉害。”他忽然说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但,又好像多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他看着我,那双眼睛却又像是在透过我去看别的东西。
我咬了咬牙,“少说废话!”
几张符纸朝着他飞过去,却在碰到他时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表情诧异,眼神却极致嘲讽,就像是,两个人。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这人记不得,又说自己多了很多记忆,那情况,不就跟宋之宏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一体双魂,你身体里,也有另一个灵魂。”
“一体双魂?”他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恍惚了一瞬,又笑了,“你说的,应该是,夺舍?”
“不,不是的。”
他兀自摇头,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刻下什么烙印。
我皱眉,避开了他的视线,“你要是再乱看,我马上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