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气,乃是白娘娘最常用的手段,蕴含了强大的毒性,带有恐怖的腐蚀性。
白娘娘的本体是条长虫,本身并不会用毒。
可正所谓蛇百年为虺,虺五百年为蛟。
这所谓的“虺”,便是毒蛇的意思。
白娘娘修行数百年,早已到了化蛟的阶段。用毒的手段,自然而然就掌握了。
此刻她吐出的黑气,一股脑的落到了两扇木门上。
伴随着“噗呲”一声响,一股厌恶升腾而起,密密麻麻的蛊虫和虫卵,顷刻间化为浓水,就连木门,也被腐蚀出一个大大的孔洞。
我们没趁机从孔洞里钻进去,而是等木门完全腐蚀殆尽,四处没有发现蛊虫,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宅院虽然破败,规模却不小。
进了大门,当前就是一道窗花月亮门。
我们小心翼翼的穿过月亮门,下一秒,一道道人影跃入眼帘。
那是一群静默无声的人,齐齐站在月亮门内,分成两列,站在道路两旁。
他们全都面朝外边,略显呆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跟白娘娘看。
风一吹,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哗啦啦作响。
陡然间出现这一幕,吓得我心里一哆嗦。
白娘娘倒是胆大,压根不将这些人当回事儿。她凑过去看了两眼,扭头跟我说:“这些人是假的。”
我听到这话,同样走了过去。
仔细一瞧,这些人确实不是真人,而是技艺精巧,做得极为逼真的蜡像。
白娘娘伸手在这些蜡像身上戳了戳,撇着嘴说:“装神弄鬼!”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个所谓的石师傅,我们还没真正见过面,对他的认知,自然不算多。
之前,我们单知道这人会扎纸人,可现在,却又冒出一堆蜡像。
这也是他的后手,还是他故意摆这里,就为了吓唬我们?
没等我想清楚,白娘娘已经穿过蜡像中间的小道,往前走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一股阴冷渗人的感觉从我身后袭来,仿佛有一大群人在我背后盯着我。
我猛然回头,身后只有一群蜡像,头还是冲着外边的,只留给我一堆后脑勺。
我却没有大意,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些蜡像。
这时候,白娘娘折了回来,好奇的问:“怎么了?”
我问道:“你又没有觉得这些蜡像不对劲?”
白娘娘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神经太过紧绷,感觉错了?
刚生出这个念头,我心里一横,指着这两排蜡像说:“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把火烧了!”
白娘娘一拍手,兴冲冲的说:“这事儿我在行!”
她一挥手,院里顿时刮起一阵阴风,霎时间吹沙走石,院里不少老树乱石都开始摇晃起来。
可那两排蜡像却半点不动,稳如泰山。
白娘娘眉头一皱:“还真有问题!”
她往地上跺了跺脚,院里的杂草里顿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条成人大腿粗的巨蟒分开杂草,从中钻了出来。
巨蟒吐着蛇信,蜿蜒着穿过蜡像堆,健壮的身躯猛地一扭,顿时将几具蜡像推倒。
它在一甩尾巴,又是几具蜡像被它砸翻。
白娘娘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事,乐得直鼓掌,控制着巨蟒在蜡像堆里一通搅和。
我则站在一旁,眼睛不断盯着四方,不放过一点细节,免得被人从暗中偷袭。
这时候,白娘娘突然惊呼一声。
我转过头,只见那条巨蟒缠在几具蜡像上,此刻身体却逐渐僵硬,像是被蜡封住,要跟着变成蜡像。
我心里一惊。
我记得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白娘娘也碰过那些蜡像。
我连忙拉过白娘娘的手,这一看,可把我吓得不轻。
白娘娘的手指,此刻油光滑亮,像是打了一层蜡,指尖之上,还有一缕缕淡淡的黑气逸散而出。
白娘娘似乎也才察觉到,眉头一皱,缩回手,随意一甩,手指上的蜡立马被甩到了地上。
而后,我俩盯着她的手指看。
就见原本光滑白皙的手指,此刻再次缓缓爬上一层蜡。
白娘娘冷冷一笑,指掌间突然冒出一层黑气,下一秒,一蹙黑漆漆的火苗腾起。
被火一烧,她手指上的蜡直接融化,一点点的滴落在地。
可等她收了术法,那些蜡又悄然覆盖而上。
白娘娘俏脸紧绷,说道:“这玩意儿好像黏在我身上了,借着我的妖气不断繁殖。哪怕我死了,只要妖气还在,就会一直存着,直至将我变成蜡像。”
我下意识的就想骂她蠢,谁让她随便乱碰东西的。
可话到嘴边,我又忍了回去,改口说:“那要不你把碰到蜡像的指头切了吧。”
这话一出,我心里陡然一颤。
一抬头,只见白娘娘冷笑着看着我,嘴里轻轻哼了一声。
“呵!”
她突然伸手,朝我脸上摸来,吓得我连忙往后跳开。
“你干嘛?”
“你不是要我切手指吗?正好我也让你尝尝鲜,看你会不会把头上的肿瘤也切了。”
我脸上一阵烧得慌。
确实,我提的建议离谱了一些。
这时候,白娘娘再度朝我走来。
我连忙避让,同时说:“我道歉,你别闹。”
白娘娘停下脚步,气恼的说:“谁跟你闹了,拿你的血试试。”
现在这情况,我自然不会犹豫,剥皮刀一挥,手上就开了个口子。
鲜血溢出的瞬间,还没等我给她涂血呢,我伤口处突然一阵麻痒,像是有虫子在爬。
刺啦一声,阵阵黑气冒出。
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却早已从鲜红化作粘稠如油的黑色。
我心里一沉,连忙看向剥皮刀。
我想起来了,白娘娘碰过蜡像,可我当时也用剥皮刀刮过大门上的漆。
再一瞧伤口,那股麻痒的感觉已经消失,鲜血也重新化作鲜红。
我松了口气。
还好我这血有些特殊,能克制诸多邪祟。要不然,还真被暗戳戳的算计了。
这个所谓的石师傅还真歹毒,一路都是陷阱,走个三五步,就得踩坑。
将鲜血往剥皮刀上一滴,一股股黑气顿时腾起。
而后我又将鲜血滴在白娘娘的手指上,仿佛往油锅里洒了水,刺啦一声,白娘娘的手指上油脂四溅,那些蜡顷刻消融。
白娘娘甩了甩手,满意一笑。
而后她看向院里东倒西歪的蜡像,说道:“要不,你用鲜血试试能不能将它们给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