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先看到这里，剩下的之后再看（写），源怀人由此想到主意。
从浴室出来后，裴柱现切了水果拼盘和零食盘，准备了精酿白啤和贵腐。
呜呜呜吹干头发，赶路的疲惫消失不少。
明天上午休息，也确实不急着睡觉。
在女友身边的椅子坐下，源怀人慢悠悠倒了杯贵腐，凑到鼻尖嗅两下，呷一口，舒服地舒了口气：
“有的事仔细回忆很麻烦，但是有你的日记，我可以顺着脉络写下去，我打算用类似的方式把咱俩的事情记下来，最多做一丢丢艺术加工，起个类似《天呐！女友竟是穿越者》之类的名字，名字改改就行，反正没人会信。”
裴柱现开了听奥乐齐白啤，大瓶装1L，这是她最近喜欢喝的：
“好啊，但是我要看，之前说的你是不是都没写？”
之前的？源怀人想了想，想起14年她用大柱哥身份给自己的建议，说可以写异国风光。
“确实没写，因为很快就在一起了嘛，都已经彻底找到理由留下来了，刚好有别的灵感，我就没写，这回一起写吧。”
裴柱现靠向扶手椅子边，伸手拽过源怀人，她好靠在他肩上：
“我写日记有时候都不知道写什么，感觉写小说应该更困难才对。”
源怀人点头又摇头：
“正常来说是困难，不过我又没老年痴呆，也没想怎么艺术加工，只要如实记录一遍就行了。”
“那你碰没碰到过困难？”
“呃，有啊，硬盘炸过一次，输入法又没注册账号，导致输入习惯全没了，要重新适应，当时打字打得我想砸键盘。”
“砸了吗？”裴柱现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砸……毕竟选配列、板子、轴体再搭配好看又舒服的键帽挺费劲的。”源怀人说道，
“其他困难倒是也有，我之前不是给你看过一个叫温柔JUNZ的视频博主么，穿越之前，我发现搜索他要打全才行，要不然不出相关结果。
“我觉得很幽默，联系他说能不能把他的事情改成小说，他说不是他不想，是我肯定过不了，有些虽然难以言说但大家或许都知道的不会让我成功。
“我说我试试嘛，他就给了我授权，我就找了个很牛的网站，结果和他说的一样。
“本来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幽默了，后来我直播玩儿的那个飞越13号房的游戏，服务器被DOSS疯狂攻击，我才发现还可以更幽默。
“类似的事情这辈子应该没和源附静聊过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前两个月想起来，跟我来聊这个。”
裴柱现到时没想过还有这么个经历：
“所以正确的都不行吗？这样下去道德和正义呢？我还以为大家都看得到。”
源怀人吃了颗草莓：
“《是，大臣》你是不是白看了？”
裴柱现瞪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你说的不一样。”
“我说了么？”源怀人一愣，“应该没有吧，我要是说了就当我放屁了。”
“咦~”
源怀人抬手摸摸女友的头发：
“就像后面哈克同意禁烟只是为了做筹码削减其他预算一样，宣传道德也只是类似的作用，大部分人都觉得有道理就遵守弘扬。
“但只有极少部分人才会像你一样，即便看过‘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后，仍然明白如果大家都一样冷漠、麻木，那人类才是真没救了。
“所以也有人明白只要我们明白并且没能力反驳只能接受，世界就这样运行下去了。”
裴柱现皱起好看的眉毛，素颜时眉尾的痣是如此清晰：
“这就是你说的即便是屎山代码也能运行下去吧？那你呢？我看你还挺愤慨的。”
源怀人否定道：
“没有没有，之前是愤慨，现在只觉得幽默有趣，反正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会过得很好。
“只要咱们死后，孩子不败家到离谱那咱们的后代也会过得很好。
“虽然不像李十民和源附静家那么有钱，但咱俩的钱算上每年的分红收益也同样花不完。
“所谓独善其身，就是要明知不忍心也要忍住，然后用‘尊重他人命运’的话宽慰自己一下就好了。
“我们已经算好的了不是吗？而且大部分人不是穷，只是赚的钱干净。
“在世界末日之前，这套准则我相信可以一直运行下去……所以我有时候还是犹豫，我们可能丁克更好。”
裴柱现沉默了一会儿：
“我以为像你这样已经有能力做更多事，是相信更美好的理想的。”
“没有，个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生活的事实教会了大家社会达尔文与精英主义，我们都无能为力，一百年前凯恩斯还说以后的人只需要每天工作三个小时呢，很可笑不是吗？”
沉默一会儿后，裴柱现想不出反驳的点，就算想出来了，也说不过源怀人，更没法改变他的想法。
两人很早就有过共识，认为人与人的沟通其实很难，哪怕稍微对同样的语句理解出现偏差，都可能造成极大的矛盾。
而想要说服别人，无疑是真正的天方夜谭。
这也是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的原因。
“那要怎么办呢？”裴柱现还是忍不住问道。
源怀人：“什么怎么办？为什么要怎么办？我毕业后努力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过今天这样不用烦恼的日子么，你我或者别人都是一样的，还活不到一百年呢，你想以后的事情做什么？”
“不谋一隅者不足以谋全局，不是你说的么？我中文这么一般都记得这句。”
“仅适用于普通事和单个人，所以别想那么多，实在觉得难受，刷点可爱的猫猫狗狗的视频，别去看糟心的，转过头去，至少我们是有能力装作看不到的。”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一点自信都没有，不是那个成竹在胸，算无遗策的你。”
“但这样能让我们过得更好，生命是有限的，能管的闲事也是有限的，虽然我还是会给飞越13号房那款游戏投资，但那只是因为口碑会很好，一定会赚钱。”
裴柱现有些喝不下去也吃不下去了：
“睡觉吧。”
“嗯，我想说的，以及没法改编温柔JUNZ的原因，也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