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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毁三观
贾琏的话，很有些出乎意料！
可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二太太，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一干田庄庄头糊弄？
每年田庄那里各种天灾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荣府的田庄，风水不好呢。
可事实上，荣府的八大田庄，可都是前后两代荣国公经过精挑细选，这才置办下来的优质产业。
说句不客气的，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家所有的皇庄之外，就属宁荣二府拥有的田庄田地最为肥沃，地形也极为便利，几乎都是有山有水的平坦地带。
可这样的田庄，到了王熙凤执掌内务的时候，硬是各种乱子不断，出产也是一年比一年少，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府里拿银子补贴。
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可现在听贾琏的意思，这里头显然有内情啊。
见贾环满脸疑惑，贾琏不由嘿嘿一笑，说出一番叫贾环颠覆三观的话来。
“那些田庄庄头私下里的收益自然不少，可大头却都悄悄送给了老太太和太太的私房。不然他们的田庄庄头位置，哪能坐得这么稳当？”
贾环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满心佩服：牛比啊！
这等化公为私的手段，不愧是荣府挖墙角最厉害的两位！
见贾琏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他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道：“琏二哥，这般做法，公中很容易被掏空啊！”
“那又如何？”
贾琏依旧不以为然，轻笑道：“反正钱到了这两位手里，还想掏出来就是做梦，还是少费点心吧！”
“琏二哥，若是公中没了银子，你说荣府会不会散架？”
他没有客气，直接说出一个相当惊悚的结果。
“怎么可能？”
贾琏脸色大变，看向贾环的目光满是诧异和不爽。
可对上贾环笑吟吟的目光，他慢慢的冷静下来，顺着贾环的话思索下去。
结果，越是思索脸色越是难看，最后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神色。
“呵呵，若是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填喂，那些家生子什么尿性，想必琏二哥比我还要清楚，他们会忠贞不二的坚持下来么？”
贾环冷笑道：“怕是，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脱离荣府！”
说到这里，他直直看向贾琏，轻声道：“若是数百近千家生子，一起要求老太太放了他们的身契，你觉得老太太能顶得住么？”
贾环说的情景实在太过可怕，贾琏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片了，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摇了摇头，贾环失望道：“也不知道那两位是怎么想的？”
“要是荣府真的倒了，她们能守得住那么庞大的私产么？”
“到时候什么体面都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之前还以为大太太贪财，现在看来大太太不过是手段不高明，没有做好隐蔽罢了，真把府里掏空了对谁都没好处！”
“当然我说了不算，琏二哥也用不着放在心上，就当听个乐子好了！”
可惜，贾琏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今天若不是贾环说起，他还真没有想到过，若是荣府财政破产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能，妻子王熙凤早就看出了端倪。
之前接掌荣府内务的时候，可没少抱怨公中银子一天比一天少，可府里的开销却是一年比一年多，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也就是那时，原本对他算的上百依百顺的王熙凤，突然像是变了性子一般。
言辞间对于荣府再无丝毫敬畏，对他嘲讽起来也是毫不客气，总是认为荣府只是表面光鲜，实际上已经比不得王家有钱。
原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王熙凤太过强势，心中颇为不喜罢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显然王熙凤已经知道荣府的公中财政不行了，这才突然像是变了性子一般。
勋贵家族联姻本就是如此，要么就是家族势均力敌夫妻和睦，要么一家强一家弱，夫妻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这时候，贾琏真有些坐不住了。
勉强露出笑容告辞，然后付了餐费脚步匆匆离开。
“啧啧，府里的明白人太少了！”
看到贾琏匆匆离开的背影，贾环不由轻声感叹：“都以为荣府树大根深不惧挖墙脚，可时间长了再大的树木都得完蛋！”
其实，他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贾母了。
以其在荣府至高无上的地位，还用得着敛财自保么？
再说了，她经历了荣府最为鼎盛的那几十年，难道私房的银钱还不够充裕，财宝还不够炫目么？
倒是有同人文根据红楼原著作者的经历，认为荣府在废太子一役时，已经被抄家过一回了。
开什么玩笑！
反正贾环的记忆中，荣府并没有遭遇抄家的祸事。
那时候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还活着呢，皇家要是敢在那时候抄家荣国府，就不担心贾代善来个玉石俱焚？
当时太上皇重病卧床，新皇还没有上位，不管是皇室还有朝堂都是人心惶惶的状态。
要是再来一波大乱斗，怕是大乾提前药丸。
红楼原著中，荣府后期财政崩溃，最后不得不让贾琏施展美男计，通过鸳鸯从贾母的私房里偷东西卖钱维持体面。
贾母是知道的，就是不清楚她那时有没有后悔过？
想想，可能不会有后悔情绪！
反正鸳鸯从私库里拿的东西，对于贾母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以后整个荣府的存亡，全都系于贾母一身，指不定对于府里的控制力度更加强大，贾母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在贾环看来，极度自私的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既然知晓荣府是这么个情况，他也是彻底熄了心思。
除非，哪天他能够彻底掌控荣府权柄，不然动那八大田庄庄头，就是直接和贾母以及二太太王夫人开战，没有回旋余地的那种。
说实话，这事儿难度比较大！
真正该头疼的，应该是有资格继承荣府的贾琏才是！
自己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想太多，很有那么点子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
这一刻，他竟然发现宁府其实很好操作！
宁府那边的尤氏和秦可卿，都只能参与内务管理，对于外头的事情不说一无所知吧，起码也是一头雾水。
此时贾珍瘫痪已经无法管理外务，贾蓉性格绵软很好拿捏。
关键是，宁府没有那么多婆婆管东管西！
当然，想想可以，他暂时没有什么行动，得看情况再说。
贾环猜得没错，贾琏这回真的有些急了，回到住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之前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经过贾环提醒，他觉得荣府并不像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甚至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步。
“哟，二爷这是怎么了？”
很快，王熙凤处理完了府里的活计，顺便服侍老太太享用晚膳，这才踏着夕阳余晖返回住处。
不想，进门就见到贾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王熙凤很有些疑惑，今天好像是去四海赌坊拿分红的日子吧，怎么感觉像是挨了闷棍一般，难不成银子被人抢啦？
“二奶奶问你个事！”
见王熙凤回来，顾不得和妻子谈笑，贾琏认真问道：“公中的银子，是不是已经快要消耗干净了？”
“二爷，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王熙凤脸上表情一僵，不自然道：“今天可是二爷去赌坊拿分红的日子，莫不是还想从公中打秋风不成？”
越说声音越大，到了后面更是眉梢微扬语气尖利。
“分红银子都在这里！”
贾琏二话不说，直接将一叠银票丢在桌子上，没好气道：“二奶奶我真有事，想要弄清楚公中的银钱情况！”
放在以往，他肯定是要和王熙凤斗一斗嘴的，只是眼下一点心情都没有。
王熙凤一愣，拿起桌子上的银票数了数，足足一百二十两。比以往可是多出了二十两，她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贾琏之前藏了私房。
心中有气本想发作，可见贾琏一副严肃面孔，不由狐疑道：“二爷你这是，得得得我说还不成么，公中的银子就几千两了！”
说起这个，她忍不住头疼道：“这日子真心难过！”
“之后还有中元节，中秋节，万寿节还有元旦，哪一个节日不需要上千两银子的耗费，还没包括府里众多家生子的月钱！”
说到这里不爽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中的银子越来越少，可府里的支出却一点不见减少，还有越来越多的迹象！”
“更可气的是，府里的收入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砰！
王熙凤开启了埋怨模式，不料却被一声闷响打断。
满脸不爽朝声音来处看去，正好看到贾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满脸颓然甚至有那么点子绝望之感。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我啊！”
王熙凤唬了一跳，顾不得找贾琏的麻烦，一脸急切连声追问。
贾琏没有理会妻子，只是一个劲念叨：“完了完了，以后彻底完了，荣府也保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