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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移开,突然发现这人正下意识跟着自己的讲述做出动作,抬高了右手搭在左肩;因此曲起的右臂,恰好抵近他自己颈间。
脑中火花一闪,一队长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当时恐怕有人在监视那小子!”
不等史明发问,他急急解释补充,“就像你做的那样,他之所以刺我左边,是为了横过手臂挡住我的脖子,防止被人看到其实伤在我肩。这样一来,他别住我转那小半圈的动作也解释得通了,大概是想避开谁正面投来的视线——成了,难怪最后还要把我打晕,那小子假装得手,好让别人误以为我已遇害!”
“我就说!”痕检员在脑海中模拟了下场景,跟着也恍然大悟,“天啊,郑哥,我猜是有人胁迫王顾问!你说会是谁?又是为什么?”
“那谁知道,沉海秘社?”郑彬哼了一声,“用不着猜,等那小子在戒毒医院清醒过来,问他就知道了。”
“师父?”
一直默默旁听的实习警察突然插问一句,“您觉得王顾问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刚把我捅成这样,你指望我现在能给出什么客观评价?”一队长啧道,“不过硬要说的话,之前我觉得那小子算是不错,本来还想问他有这心力干嘛不当警察。要不是被案子绊着,我都准备介绍他走社招报考咱们局试试。”
“那您觉得王顾问他……会做坏事吗?”
“这还不算?”郑彬指着身上的纱布与夹板。
顾怀天欲言又止,斟酌半天,最终只模棱两可地追问,“性质更恶劣的那种‘坏事’,师父,您觉得他会做吗?”
“说不好,我有时觉得那小子恐怕并不简单。光提今天,他那一套刺杀动作可谓相当熟练,说是行云流水都不为过,难道只是服役时部队训练的成果?”
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郑彬脸上疑惑更甚,“所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给他找补?阿天,我知道你对那小子印象不错,但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
年轻的实习警察没有回答,下意识看向自己腿边放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上面正插着一个银灰色的U盘,在郑彬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将它拔掉。
郑彬挺了挺身,纳闷地跟随顾怀天的视线。十几分钟前,他进病房时没有敲门,正撞见自己徒弟一脸慌张匆匆阖上电脑。彼时他只当是大小伙子忍不住寂寞偷看什么刺激视频,所以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现在郑彬直觉感到那台电脑并不简单,刚要开口询问,史明却很没眼力见地插了句话:
“对了,郑哥,你的伤没事吗,怎么不在急诊待着,跑天仔病房来了?”
“说没事是假的,好在伤口深归深,不致命,只是非常影响活动,”眉峰蹙起,一队长懊恼地捏了捏眉心,“缝合,填纱布,打破伤风,都在急诊处理过了,接下来每两三天来趟医院引流清创就行。但急诊的大夫非让我住院,我哪有时间住院,于是跑来躲个清静。再过一会儿,等伤口彻底止血,我就回去。”
这句说完,郑彬又学着史明刚才的样子,也横了他一眼:
“再者说了,我不来阿天病房,你上哪儿找机会忙里偷闲跟他见面?”
“谢谢郑哥。”
史明嘿嘿一笑。顾怀天则耳根发红,低下了头。
“行了,”郑彬不再打趣,“既然来都来了,就别浪费时间,小史,咱俩先碰个头。”
“成,那,天仔,你睡会儿吧。”
痕检员就知道一队长会耐不住问案子的事,应了一声,起身后反手拉上了两张病床之间的布帘。
郑彬跟着坐直,招他走近,压低声音询问:
“你在凌凛别墅查出什么了?”
“我挨个看了一圈,最有价值的就是绑架者鞋底携带的泥灰,”史明干脆凑到郑彬耳边,“内容物比较特殊,含有大量碳酸钙成分,或者说白了,石灰岩。”
“石灰岩?”郑彬疑惑,“东埠不是除了黄土就是盐碱地吗,哪来的石灰岩?”
“你听我说完就肯定能猜到来源,”痕检员笑了笑,“泥灰里还有些动物遗留物,虽然还要等省厅专家出鉴定结果才能最终确认,不过要我说,那就是蝙蝠和蝎子的粪便。”
石灰岩、蝙蝠、蝎子,一队长将痕检员给出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不由皱眉,“溶洞?”
史明点头。
东埠确实有溶洞。这座城市尽管位处北方,地下却有多条发达溶洞带,从海蚀溶洞到内陆溶洞不一而足。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多年下来,竟不曾有一处溶洞作为旅游资源获得开发,因此东埠溶洞知名度极低。郑彬也是来住了许多年之后,才知道这里居然有溶洞分布,如果史明没有继续给出提示,他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去。
“你的意思是,那帮无相使徒可能是从溶洞来的?”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后,给你个惊喜,”史明耸肩,“郑哥,我已经追踪到车辙痕迹,推测出了绑架者撤离的方向,再结合内容物里微量元素的差异,我加加班努努力,说不定明天能直接锁定他们待过的溶洞——但你们已经在辉公馆救出了凌凛,那我这些调查分析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以上这些问题,你直接问凌教授就行。”
“小史,这两天辛苦你了。”
道谢之后,郑彬接着追问,“说到辉公馆,你是结束完那边的现勘才赶过来的吧,有什么发现?”
这句话一出,他当即注意到笑容开始渐渐从痕检员脸上淡去。
一层阴云蒙住了史明那张娃娃脸,甚至连他那双总是充满活力光芒的眼睛都黯了下去。“从警快十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现场,”咬了咬嘴唇,史明低声说道,“整个舞厅都是红的……血红。”
那些溅洒的血,那些绽裂的肉,那些血肉和成的泥,混在一起,永不分离。
痕检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场乱极了,除了十几具疑似为侍者身份的尸体比较完整,剩下的只有血、骨头和碎肉。关哥有太多工作要做,他得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取样检验,才能确认大致的死者数量,所以他没和我一起过来。至于我,完全是‘债多了不愁’,因为已经不知先从何处入手为好……”
言毕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像是想把那片噩梦般的血红从自己脑海驱赶出去。
“对了,凌教授怎样了?”史明忽然又问,“凌教授大概多久才能回岗——我觉得,我们这些去过辉公馆现场的人,都需要一次心理疏导。”
“他能不能回岗,得看我从他嘴里问出的是什么。”
郑彬目光一凛,“正好,除了姓王的那小子和凌凛外,贯检也被安置在戒毒医院。小史,待会儿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