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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2

作者:尉迟净字数:2371更新:2024-10-03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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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管她啊。

棍五儿,不,现在是老五儿了,老五儿如今儿女双全,羡煞旁人。

他却并不怎么高兴。

老五儿对儿子喜欢得紧——长得不像怎么了,好赖是个带把儿的——对女儿则打心里厌恶。除了那二两肉的原因,还有一点,老五儿自小有病,所以当初特意让走商帮自己“介绍”一个没病的姑娘;儿子生下来没病没灾,他乐坏了,谁知第二回就“正负得负”,女儿打娘胎里便带着“怪病”落生,皮肤苍白如草灰,头发枯干似苇茅,还有见光流泪的粉色眼睛,怎么看都是没睁眼的羊羔托生成的妖怪。要不是姑娘拼死护着,老五儿早就手里锄头起落,送这个可怜丫头入轮回道。

不过转念一想,留着她日后还能换一份彩礼,老五儿也就两眼一闭,丢女儿进偏屋养着了。

这之后,春旱起,夏洪过,秋枯至,冬冰没,转眼又过去了两年。

因为城里人开始大兴养生,山货走俏,边村所在的小县城经济居然因此发展起来。不知不觉间,一条路悄然修到了山脚下,新风终于吹进了大山深处。

而后第二年,“丈母娘”带着警察找上了门,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姑娘被解救回家的那日,老五儿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那条将边村与外面世界相连的公路,骂这个“无情无义”丢下一双儿女的姑娘;唯独不骂自己,更不骂自己这些年都做下了什么。

总之老五儿又成了棍五儿,村里人依然看他笑话。

好在儿子还算争气,不仅顺利长大,还在妇联的帮助下读上了书,虽然成绩实在一般,但总比大字不识的老爹强。

至于那个女儿,本来就只为换份礼钱,棍五儿也没指望太多,还能喘气就算凑合养活。

白天棍五儿下地,儿子上学,女儿在偏屋里躲日头;晚上棍五儿回来等吃晚饭,儿子放学做家务照顾妹妹,女儿出偏屋在院子里走走。如此一晃两晃,眨眼间,儿子高中毕业了。

因为书念得不好,儿子上不成大学,但棍五儿没当回事,因为当兵吃粮也很不错。而且听说不当兵了还给发转业费,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事,他越想越乐呵,也不下地干活了,从此天天坐在门槛上望着村口,等着儿子拿钱回来孝敬自己。

两年后,儿子如期复员归乡。

然而棍五儿没等来自己日思夜想的好生活。

因为一些“琐事”,儿子冲动之下,持刀杀进邻居家,追着老姜头砍了一路。那老姜头平时蔫头耷脑,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跑这么快,边逃边喊,血洒了一路,场面跟杀鸡一样。

砍完人后,儿子丢了菜刀,走了一天山路,到县里警局自首。

结果老姜头命硬,明明腿都蹬了,吃顿豆腐躺上一晚,居然又活过来了。

但儿子没被放回来。来看现场的警察说了,砍了人,哪怕没砍死,也出不来了。

警察前脚刚走,检察官后脚就到,提走了一堆东西。

棍五儿一看这是出了大事,赶忙烧香拜佛,求老天爷放儿子一条生路。

几个月后,法槌敲了又敲。

被判了故意伤害罪,儿子要蹲四年大牢。

……

……

讲到这里,韩恒宇插了一句,“那个顾问老家所在的边村,近些年已自然消亡,在地图上都已不存在。能这么快就差人打听出这些,真是费了我不少心力。”

他满心期待怀中的青年能给一个赞许的反应。

然而对方只是长长地打了声呵欠,“接着说。”

无它,除了身旁的讲述者着实令江河清提不起兴趣外,还因为这个故事他已不知听不同的人讲过多少遍,耳朵都快生茧:在蹲大牢的第二年,儿子服刑所在的峪城监狱不知为何起了一场大火——这一部分江河清可太熟了——火海之中,儿子冒死救下了几个狱警,偏巧其中一个姓刘的狱警其实是昼光基金会安插在监狱的“眼”;之后刘狱警引荐他加入了昼光基金会,于是经过一番运作,儿子冒写身份提前“出狱”,自此改名换姓,甚至脸也做了整容。

从法律文件上来说,这个青年确乎已经死了。

连同姓名与过去,他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从灰烬中走出的,只有昼光基金会的595。

——因为听过太多次,江河清的回忆比韩恒宇的讲述结束得更快。

“江先生,你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兴趣?”男人颇有些失望地皱起了眉。

法外恶徒眼皮低耷,如同刚听完一个无聊的故事。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当然没兴趣,王久武过去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现在他基金会顾问的身份才有价值。”

调用最后一点儿精神来讥讽,江河清嗤笑,“不仅是他,无论是谁,我只关心那人是否有可供我利用的‘身份’,谁管他外皮剖开之后是人是鬼。”

青年言有所指,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还是没能听出话外之意。

恼这醉鬼无趣,百无聊赖之下,江河清补充道,“另外,你叭叭叭叭说了这么多,就没觉得少了什么?”

“什么?”

“录影带结尾那块儿,昼光基金会邀请他加入时开出的条件,‘苏麻’。从头到尾就没听你提起过一句,你讲故事的水平就和你的酒量一样‘感人’。”

“这么说江先生也看过那盘录像带,”韩恒宇语气中并无惊异,“‘苏麻’,不错,我是漏了这一点,因为没有调查清楚。我的人查到现在,只打听到那是当地一种白花的俗称。”

“所以说城里长大的人就是不行,不肯深入田野、踩踩那片脏泥,”江河清摆了摆手,“‘苏麻’,野山坡上生长的小花——他那有白化病的妹妹。”

清了清嗓,江河清开始叙说故事的真相;于他清朗的嗓音中,这苍白的碎片复归原处,等待拼凑回完整的拼图。

作者有话说:

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32章苏麻

苏麻,野山坡上生长的小白花,本是无愁无忧的自然生灵,却因并非温室栽培的名株殊兰,竟成了人人轻贱的杂草。虫豸啃咬它的叶,蹄畜刨食它的根,就连随便哪个过路的人,也能来踩上一脚。

而野山坡下的边村里,也有一个同样遭人践踩的如白花般的姑娘。

轻易会被晒伤的肌肤,缺失黑色素的眼瞳,棍五儿的女儿落生时就带着病,即便后来被老爹养在了偏屋,一个无姓无名、不能出门的人,和鸡窝畜棚里的牲口并无什么两样。命运落在女儿身上,未见呵护慈爱,悉数化作毒打与谩骂。只幸好,她还有一个爱她的哥哥,会一次次顶着拳打脚踢将她护在身下。

然而她也清楚,哥哥不可能永远寸步不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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