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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借着无人干扰放松出神的时间,王久武在脑海里重新回顾了一遍下楼前发生的事情。
趁郑彬不注意,顾怀天跑来和他嘀咕了几句。从这个实习警察口中王久武获知了一条信息,准确来讲,是一条八卦——
“有个姓贯的检察官一直遭人纠缠,不少追求者行事偏激,害得许多人不敢同他私下往来。”
郑彬甩给他那番话的时候,王久武并没往这方面想。不过凭贯山屏的长相,会招致如此是非,他倒也没多惊讶。真正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江河清,似乎也是众多疯狂追求者的其中一员。
“我猜我们郑队指的就是这个,”顾怀天不太确定地说道,“听起来很假,但林队确实和我们八卦过——他们四队就负责江河清的案子——我希望只是以讹传讹,不然贯检太倒霉了,郑队说江河清是个头脑清醒的疯子,什么都干的出来。总之在东埠,小心谨慎一定没错,您多留神。”
出乎意料的情报,王久武在当时顿住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同顾怀天道别。
该如何利用这条信息?车行平稳,他在后排沉默盯着贯山屏专注的侧颜。
然后他无意瞥到自己被后视镜映出的表情,褐眼的青年连忙移开了视线。
……
路边出现一家店面不大的饭馆,吉普车开始减速。正是饭点,店前没有空闲车位,两人只得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步行过去。
贯山屏提前换好了便装,然而外罩的那件呢子大衣款式接近正装,所以和穿着制服时没什么两样。不过尽管有些过于严肃,这类风格的衣服却很适合做贯山屏的常装,毕竟与他的职业身份相称;大衣挺括的版型也很衬修长的身材,显得他愈发端丽挺拔。
这个世上确实有人即便一身黑灰行于夜色,仍可以耀眼得引人注目,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的王久武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路人经过贯山屏身边时也纷纷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有些人甚至明明已经错身过去,却还要回头跟来几步。
检察官对此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
走到台阶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事先说明,我除了工作餐外都回家吃,没来过这里,不保证饭菜质量。如果不合你口味就直说,我们再换一家。”
“我依您安排。”
饭馆招牌喜气洋洋,红火的灯光照在贯山屏身上,再清冷的人也沾了几分人间烟火。王久武不由想起这人在红绿灯间隙匆匆翻看软件上食客评价的模样,悄悄弯了弯唇角。
他们进门之后就被引进包间,服务员给了两份菜单,不过检察官将他那份直接放到了一旁。
王久武只好自己点齐饭菜。然而才阖上菜单,对面的人就已经结清了账。
“这,贯检,不是说好我请吗?”
“没人和你说好,我不想欠人情,给你付的那一半是我留你加班的补偿。”
话说到这份上王久武也不好再推让,只得另想它法。
瞥到桌上的茶壶,王久武看了服务员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退出包间。然后他站起身,烫过碗筷后给贯山屏斟上茶水。
刚放下茶壶,检察官就拿了过来,也给他倒满。
基金会顾问头一回感到有些束手无策,道了声谢,端杯呷口闷茶,预感检察官请的这顿饭吃起来恐怕不会轻松。
果然,那个清冷的男声突然开口问了他一句: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您的想法有一定道理,眼下案子确实有几处细节值得推敲——”
“只有我们两个,”贯山屏打断了他,“有话直说。”
“那好吧,”王久武笑了笑,随后敛起神色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我之前说的,‘结论需要立足证据’,您的想法有更多证据支撑吗?”
他这句话直戳要害,检察官无言地盯着茶盏里渐渐舒展的香叶,半晌才开口:
“眼下几起案子现场保存都不理想,提取到的物证也不足以用来佐证,我承认,我的想法更多是基于直觉。”
“但是——”
“但是确实不对劲。”
贯山屏突然抬眸,墨黑瞳仁一瞬摄人心魄,令王久武原先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头。
似是没有注意到对坐之人的异样,检察官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
“我在会上想说的第三个疑点,就是那些切开动脉的刀口,这也是‘疯信徒’以前的案子里没有出现过的特征。”
“估计是为了放血,”王久武用茶水润了下嗓,顺便遮掩刚才的失态,“巴比妥类药物过量本就易导致猝死,再加上肌松药与高浓度氯化钾,几乎等同于注射死刑,受害者数分钟之内便会死亡。凶手切开动脉,应该就是为了在血液停流的情况下尽可能放干血。”
“问题就在这里,你刚才那段话又引出两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贯山屏也端起茶盏,不过并没有喝,只是轻轻握在手中。
“其一,凶手想让受害者失去反抗能力,让他昏迷就足够了,何必使用迅速致死的麻醉药物?而且是从第二个受害者起才叠加使用。我推测凶手在制服第一个受害者时颇费了些周折,所以之后购入了肌松药和高浓度氯化钾以防万一。看档案,柳陆身高一米七左右,体态偏瘦,而‘疯信徒’据分析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两者悬殊较大,如果凶手是‘疯信徒’,柳陆根本无力反抗。”
“这一点,您记得您提过‘受害者身上没有抵抗伤’吗?郑队已经给了答案。”
“连环杀手年龄一般在28岁到40岁之间,假设‘招财旅店六尸案’是他第一次作案,过了十三年,现在‘疯信徒’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仍值壮年。”
“毕竟一直逃亡,身体提早透支也很正常。”
检察官一时沉默,但并非因为无言以对。他看着王久武的眼睛,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冷冷地抛出一句话:
“比起探讨各种可能性,你更像在反驳我的观点,只不过和郑彬相较委婉很多。你似乎同样不想得出‘凶手不是疯信徒’的结论,郑彬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心结影响了他的判断,你又是为什么?”
对面的人闻言露出些微无奈的表情:
“哪有的事,您真是多心了。我当然是希望真凶能被绳之以法,所以才要兼顾各种可能。总之,您请继续吧。”
——比我预想得还要敏锐。青年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在这人面前务必谨言慎行。
万幸检察官没有继续深究,依言接着讲述:
“其二,竖切刀口,这是让我坚信凶手另有其人的一点,因为和‘疯信徒’的手法完全不同。‘疯信徒’放血时会把人倒吊起来、用尖木桩刺破颈动脉,因此他的受害者更多是死于失血。”
随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