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双眼半阖，感知着无尽浑源空间尽头的本尊。
“此界岁月悠悠流转，宇宙海却似凝固。万亿年岁于此界流逝，宇宙海或许都未过一瞬。”
沈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来到此界，并非是什么巧合。
“恭喜穆尊者，证得神境，成就万古不朽之身！”
一般来说，此界的混沌境生灵只能活一纪，但若是成就神王境界的存在，就能够活过万纪岁月。
若是万纪岁月过去，还不曾更进一步，那就只能选择沉睡，否则就只有陨落一途。
或许会有延续此界神境生灵寿命的至宝，但是这等至宝一般把控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隐世宗门手中，凡俗界的修士们没资格想用、
沈穆此时目光再度看向这位垂垂老矣的神境尊者。
“体内宇宙……几乎彻底破败了。”沈穆一眼就看出来了赤乌焱如今的状态。
和此前不同，此番催动祖塔，彻底耗尽了赤乌焱为数不多的生机。
作为一个神境尊者，终极层次的生命，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枯朽、衰败的气质。
此时赤乌焱还能保持清醒，乃是因为自身本源和祖塔交融，一旦离开祖塔，立刻就会陨落。
即便是一直待在祖塔内，这位老尊者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此番，承了焱老先生的因果了。”
沈穆微微沉吟道：“接下来我会从皇室中挑选一优秀后辈，收为弟子，全心全意培养他，也算是全了焱老先生助我成道的因果。”
赤乌焱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沈穆竟然如此重视所谓的因果。
微微犹豫之后，赤乌焱向着沈穆微微躬身，道：“老朽本来就该死了，什么因果不因果的，也不在乎。”
“若是穆尊者不弃的话，我赤乌氏愿献上一侍妾，只求尊者留下一丝血脉。”
和起源大陆不同，作为主修血脉体系的世界，这一界各大族群互相之间留下血脉，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几乎每一位神境尊者，都有成千上万的子嗣。
这里的子嗣只是儿女，不包含后续繁衍的诸多后裔。
看沈穆陷入沉思，赤乌焱稍作思索，道：“尊者的血脉强大，想来不会轻易留下后裔。”
“不过我族祖塔也算是一件至宝，若是尊者愿意和我赤乌氏一脉结合，无论是赤乌王朝的国主之位，还是这祖塔，都将是那孩子的。”
沈穆闻言，目光落在这祖塔之上，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波动。
片刻之后，沈穆微微点头道：“如此，便听焱老先生的安排吧。”
说到底，追求大道，追求超脱才是沈穆的目标。
这赤乌氏的祖塔中拥有诸多神王级传承法门，只有拥有赤乌氏血脉的神境才能催动。
与其培养一个真灵血脉枯涸的赤乌氏之人，还不如培养自己的子嗣后裔，将来也能更好地利用祖塔中的传承。
“好，好，好！穆尊者放心，老朽定当从皇族中挑选出品貌、性格、天赋都是上佳的女子。”
赤乌焱一缕灵念扩散而出，直接传讯赤乌国主，必须将此事认真落实。
赤乌氏自在此立国之后，繁衍无数代。
除了在宗室名册的诸多族人，更有过百亿族人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挑选出能够入沈穆眼的族人，应该不难。
此时，沈穆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赤乌氏的祖塔之上。
“焱老先生，贵族的祖塔分为九层，其中的法门传承是如何划分的？”
面对沈穆的询问，赤乌焱也不曾隐瞒。
“这第一层的法门，大多是初入尊者的层次，只包含一种大道意境。”
“到了第二层，乃是老牌尊者的传承法门才有多种大道意境，相辅相成，威力大增。”
“不过以老朽如今的状态，显化第一层的传承法门，都很难再做到了。”
说到这里，赤乌焱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他如今一缕灵念传讯给祖塔外的族人，都有些吃力了。就连自身的思维清醒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将会如同赤乌氏历史上的那些神境一样，将自身的一切都融入这古老的祖塔之中。
叹了口气后，赤乌焱继续看向沈穆，道：“到了第三层的法门，则是至少蕴含三种大道意境，乃是尊者巅峰的法门。”
“只不过没有融合于一，三花聚顶。就算悟透四种、五种大道意境，也不会发生蜕变。”
“只有三种意境合一，才能在天道上留下自身道印，成就天道意境，方为天尊。”
说到此处，赤乌焱摇了摇头：“再往后的第四层，乃至更高的，老朽也不清楚了。”
“老朽悟性无法和穆尊者比肩，当年巅峰之时，也仅仅进入了祖塔的第三层，辱没了先祖所留的至宝。”
沈穆微微点头，而后询问道：“焱老先生，贵族可还有炼制祖塔这种宝物的传承法门？”
炼制祖塔？
赤乌焱微微一怔，忍不住道：“穆尊者还真看得起我赤乌氏，这等至宝能够传承至今都不容易，至于炼制法门……老朽听都没有听说过。”
讲道理，这祖塔也挺邪恶的。
将被封镇的生灵彻底吞噬，而后铸就自身。
这让沈穆想起来一件大名鼎鼎的宝物，万魂幡。
无论是什么世界，都有类似万魂幡这种宝物的传说。
熔炼无数灵魂，铸就一件邪宝，其威能自然也会随着所熔炼的灵魂、生魂等越多，变得越来越大。
虽然是邪道类的宝物，不过这万魂幡，和参悟灵魂大道的沈穆，确实十分契合。
看到沈穆开始沉思，赤乌焱询问道：“尊者可是想要炼制一件至宝？”
“我赤乌氏这些年来积攒的宝物不少，其中还有两件足以炼制天尊至宝的珍贵天材。”
这一界各种天材地宝根本不缺，随便从地上挖一块土，放在起源大陆都是炼制圣级秘宝的材料。
再加上这一界对于炼宝方面的开发确实不够。
因此所谓的炼制天尊至宝的材料，放在起源大陆上，那就是炼制身为那个究极至宝的材料。
“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如今只有一柄生灭神枪，只是一件普通的神境兵器，乃是承载我对于生命和毁灭两大意境的感悟，并非是一件灵魂类至宝。”
沈穆在说话间，已经放弃将万魂幡作为主兵器的想法。
主要炼制万魂幡太离谱了，想要拥有足够的威力，那就得熔炼无数众生的魂魄。
沈穆自诩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是啥嗜杀之人。
炼制万魂幡倒也不是不行，但大规模杀戮无辜之人还是算了吧，拿来当一副兵器，熔炼敌对之人的神魂、灵魄就行。
况且……这一界八成是一个人造的世界，自己若是真的大规模杀戮，引来背后大佬的抹杀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我可以用思维灵性，进行炼宝。”
思维灵性就是灵魂的智慧、悟性，并非是一种切实存在的物质、能量。
不过在沈穆悟透了思维灵性的分支之后，倒是能够做到用思维灵性进行炼宝。
任何世界都有智慧生命和非智慧生命，区别就在于有没有思维灵性。
即便是宇宙海的机械族、骸族等，虽然没有完整的灵魂，但是却有思维灵性。
因此，抽取众生思维灵性的恶劣程度，比直接拿生魂炼宝也好不了多少。
“我若是抽取众生的思维灵性，那就是恶果缠身。”
“但若是众生欠我因，用思维灵性来偿还，便是因果循环。”
沈穆双眸之中神辉涌动，开始思索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让众生欠下自己的因果，无非是赐予众生珍贵之物。
这珍贵之物可以是任何宝物，也包括沈穆所创的一些顶级功法。
“我如果单纯的创造某种顶尖传承，但没有人能学会，也不行。”
“一些粗浅的法门，就算传遍众生，也不足以用思维灵性来偿还。”
随着生命进化的层次越高，沈穆的行事风格也越谨慎。
毕竟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确认被一些大佬给盯上了，谨慎行事才是正常。
“如此……我便开发一种秘术，不需要参悟，只要得到这一秘术，就能够在直接修炼，类似于九劫秘典。”
“悟性乃是一切的根本，既然如此，我这秘术的效果，就是强化思维灵性，大幅度提升智慧。”
开发一种类似的法门不是太难，只要是悟透灵魂大道的思维灵性分支就能够做到。
当然，灵魂大道玄妙，任何一种分支都极难悟透，更何况作为一切基础的思维灵性分支。
反正在虚极宗的传承中，历代强者之中，没有听说过有谁以灵魂大道成就神王。
是的，整个起源大陆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有人做到了，但虚极宗历代强者并不知晓。
“创造这样的秘术，我现在就能做到。”
“但就算是创造出来的，学习难度也很高，毕竟走灵魂道路的人太少。”
“所以关键点就在于，门槛降低，最好一点大道感悟都没有也能修炼。”
“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如何抽取思维灵性……”
“或许我还得悟透因果方面的一种分支。”
看沈穆陷入沉思，一旁的赤乌焱也没有打扰，只是默默等待。
片刻之后，沈穆回过神来，目光看向赤乌焱。
“焱老先生，我需要因果一道的传承法门，不知前辈可还能够催动祖塔，显化出诸般神境传承？”
此前，祖塔第一层数十万种传承中，几乎包涵了沈穆已知的所有大道。
其中自然不乏因果、命运等大道的传承。
不过时间紧，任务重，赤乌焱这个状态也不一定能撑多久。
沈穆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全身心沉浸在灵魂道的六十多种传承和法门的参悟中。
听到沈穆的话，赤乌焱无奈的摇了摇头。
“恐怕让尊者失望了，老朽如今油尽灯枯，只能苟活个几年时间。”
“这种状态下，便是燃烧自身催动祖塔，恐怕也撑不住几天了。”
“若是尊者能够在几天时间内掌握一种神级法门……老朽倒也可以试一试。”
几天时间……这个都不用考虑了。
沈穆之前掌握那六十一种灵魂道法门，只求基础入门，都用了近百年。
这还是沈穆浸淫灵魂一道无数岁月的底蕴，一朝爆发才行。
“不知尊者想要因果一道的法门有何用处？”
“我赤乌氏典庙中，虽然没有因果一道的法门，但也有几卷独家的天尊传承。”
“用这几卷天尊传承，去古恒上朝换取一卷初入神境的因果道法门，倒也不难。”
沈穆倒也没有隐瞒赤乌焱，若是能够直接换来一部类似的法门，倒也不是不行。
“我需要一卷类似因果契约的法门，成就契约，以天道本源意志见证交易的法门。”
沈穆此话一出，赤乌焱有些意外，开口道：“若是尊者要和人交易，我族中就有几卷空白的天道契约，尊者可以直接拿来取用。”
闻言，沈穆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欲传下无上秘术给无量众生，不过不能白传，需要有因果循环，回报于我。”
“天道契约虽然不算珍贵，但我也不可能每天都和其他人签订契约。”
至此，赤乌焱终于明白了沈穆的想法。
类似的行为，在这一界并不罕见。
很多传说中，都有无上真灵留下血脉，其血脉后代需要为无上真灵完成某种义务。
甚至赤乌焱幼时，就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过，赤乌氏一族真灵血脉的干涸，或许就是因为未曾履行某种义务，违背了契约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就请尊者稍微等待一段时间了。”
“老朽这就吩咐我族中人，联络古恒上朝以及诸多盟友国度，为尊者寻一部因果意境的法门。”
“如此，就拜托焱老先生了。”
沈穆对于自己的这件以思维灵性为材料所炼制的宝物还是很重视的。
思维灵性之玄妙，远超所谓的天材地宝。
未来，这件宝物或许就是陪伴沈穆超脱的超脱之宝，所以决不能大意。
因此炼制一件怎样的宝物，也需要考虑一番。
钟、鼎、塔、楼等都不错，都是重器，不过具体选择哪个，还需要细细斟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