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城以北有一段险峻的山道。
青瑶初步预估,一定有人设下了埋伏,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埋伏下来,不但过不去,而且伤亡会很大,因此先派了一批精兵,从林中穿行而过,绕过去看个究竟。
最终果然有人埋伏在陕谷之对面的丛林中,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弦月的人先想到这一点了。
本来守着陕谷口只要五百精兵,足可以以一挡十的利用起来,使弦月的人过不去,谁知道,竟然被人家识破了,派了一队精壮的兵将过去,很快处理了他们。
后面青瑶率大军过陕谷,攻黛城以北的另一座城池。
不知道是人心所向,还是那些人知道必亡,几乎没费多少事,便攻破了一座城池,而青瑶并没有停息,继续命令大军北上。
这里的一切举动,很快传到丹凤国的皇宫。
上书房内,姬雪冷沉着脸阴骜的望着对面的男子,一半的脸精致无比,另一半却是一面银致的面罩,遮盖住了他脸上狰狞的疤痕。
“难道你推我上位,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亡国之皇。”
姬雪头疼不已,虽然登位只有几个月,她觉得精力憔悴,整个人都苍老了,皇位并不好坐。
“至少你坐过了。”.CoM
对面的男子闲然的开口,并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想开了,如果沐青瑶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劫,他想躲是躲不过去的,现在就坐等她过来吧,不过就算死,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花文博的眼瞳闪烁着死亡的嗜血。
他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毁了的,如果不能重创她,他死不瞑目......
半个月后,弦月的兵马果然攻破了外围的最后一座城池,直捣丹凤国的京城,凤莲城。
凤莲城内,百姓早已逃离,出去避难了,听说凡是攻下来的城池,只要安份守已做个百姓,便不会受到荼毒,国与国的战争,和他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干系。
凤莲城皇宫。
太监和宫女们在皇宫内乱窜,很多人乘机跑了,朝中的大臣能走的也都伪装成老百姓离开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留下来,陪着新皇帝面临敌军的破城。
“女皇还是走吧?”
其中一名年老的官员开口,虽然国亡了,可是女皇还年轻,可以伪装成普通人出城去。
姬雪苦笑,眼瞳阴骜无比,她能去哪里,她身上有那个男人下的蛊,只要他死,她就没法独活,而他是决不会走的,他在等,等那个女人?
傍晚,晚霞映红了整个宫墙,滴血一样艳丽。
蔚伟槐丽的皇宫一片萧条,明明是早春,偏偏落花纷飞,柳絮在空中翩翩起舞,空荡荡的皇宫内,太监和宫女所剩无几,有的也都是年迈得走不掉的。
那些年轻的早跑了,还连带的搜刮了很多的东西逃走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落下,弦月的兵马攻破了最后的一丝防线,冲了进来,马蹄声响。
凤莲城死气沉沉的大街上一片狼籍,尸横遍野,丹凤国的旌旗被扔得到处都是,从此风云大陆,再也没有丹凤国了。
浩浩荡荡的兵马闯进了皇宫。
上书房内,端坐一男子,容貌若仙,只是另一半的脸上戴着银制的面罩,他的周身遍布着浅浅的光泽,再也不复之前的狠戾残毒,似乎知道自已大限将至,所以整个人很坦然。
神色温润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玉。
他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本黄色封面的书,仔细的翻看着,神态安详,眼神柔和,唇角是一抹笑。
这时候,有一队精兵闯进了书房,为首的人正是清丽逼人的青瑶,周身罩着寒芒,眼沉好似暗夜的寒星,完美无暇的脸上,哪里有半点的红斑,那肌肤晶莹得好似一捧雪。
他错愕,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忍不住低喃起来。
“你竟然解蛊了,原来这世上真有爱你至死的男人,并不仅仅是无情?”
他的话落,青瑶一颤,心头忍不住有些痛,这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银轩给她解蛊了,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花文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是受死吧。”
青瑶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周身的杀气,想到无情,想到花降族那个逝世的族长,想到他曾千方百计的害自已,这个男人该死。
若不是因为他,还激不起她这股雄心,誓要灭了丹凤国,本来这些战争于她很远,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可是因为他,使得她恨不得杀了他,足以泄恨。
“我知道,自然是要死的。”
他笑起来,抬眸望着她,那眼瞳深处散发着柔柔的光泽,轻声的开口。
“你知道,无情死的时候,我哭了一夜,我不是不心疼他,他是我费了千幸万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是他偏偏是个男孩子,在丹凤国,男子卑贱如泥,尤其是皇宫,更不是人待的地方,凡是留在后宫的男人,都要经过宫廷秘术,那手术痛苦万分,一百个人里面有一半的人存活就不错了,我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生了他,可他却是男子?”
花文博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悲鸣,低低的哭泣起来,把脸埋进大掌中,肩膀轻轻的耸动着,可见他真的很伤心。
因为人美,就连哭也透着美丽,可是青瑶知道,这个男人的所有一切都是一种伪装,就像一条死而不僵的蛇,不能给他一丁点的机会,否则受伤的总会是自已。
因此她的眼神透着慧捷,静静的望着他,猜测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想干什么?
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呢?眼瞳瞄到凤案上,一本明黄封面的书籍,难道那就是花降族的秘蛊。
正疑虑间,那哭泣的人,忽然抬起了脸,神色镇定了很多,眼瞳晶亮的望着青瑶,缓缓的开口:“我死后,唯有一个要求,就是把花降族的秘蛊送回花降族去,你能答应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吗?”
青瑶冰冷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暗芒,微勾唇:“当然可以。”
这是她答应了无情的事,既然答应了他,当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