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左时焕浅棕色的眼眸显得沉默压抑,却轻笑着伸手要去接过那一个机甲模型玩具。
那个没有意义、没有人在乎的玩具。
只剩下他一个带回家。
顾烆见状左时焕都伸手拿回了,便顺理其章地松开手。
看着机甲模型一点点滑落。
左时焕瞳孔恍惚了一下,眼前变得虚化白茫茫,伸出的手变得无力,张开手指,任由掉落的机甲模型从指缝间落下。
“碰——”
第一声撞击地面的声音。
“卡塔——”
第二声撞到地面弹起,零件裂开的声音。
顾烆黑眸闪过惊楞,他怎么也没想到左时焕没接住,刚着急想动身第一时间去接住将要摔到地面的机甲模型。
心里都是想着这个对左时焕来说非常非常地重要。
但在动起来的一刻,顾烆鬼使神差地抬眸看了一眼左时焕,看着他那浅棕色的眼眸淡漠平静得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机甲模型摔下无动于衷。
一瞬间顾烆明白了什么,黑沉着脸色停下了动作,共同和左时焕一起注视着最后一声。
“哗啦——”
随着支撑着整个机甲模型的底座裂开,如同一块块多米诺骨牌倒下。
首先底座裂成两半,机甲模型腿部、腰部、背部的零件如同被肢解一般剥落,一块块地散落一地。
最后地面只剩下一块残缺的机甲上半身。
滑稽的机甲模型上半身却顽固地保存着,高高地举起一只机甲手臂,似乎在向左时焕招手问好。
左时焕微睁大眼睛,有些后知后觉地惊楞,看着散落满地机甲模型的零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一时间精神恍惚导致了什么。
原以为心里会有一些难过遗憾。
左时焕却觉得这样的结果才是正确的,勾起嘴角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反而令顾烆紧拧眉头。
顾烆缓缓弯下腰,黑沉着眼眸蹲在地面,一点点捡起地上的机甲零件,对左时焕沉声主动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失误先松开手,左时焕你要是愿意等一下,交给我会修好,还给你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机甲模型。”
中途顾烆捡的过程中,碰到什么停顿了一下。
左时焕却没有接下顾烆的话,反而浅棕色的眼眸带着莫名的光芒,仿佛在冻死前的人会感觉浑身发热,勾着唇角说道:“不用了,它或许这样就挺好,还有是你带它回来了,是我该谢谢你。”
由顾烆带回来的,又在他手中弄坏。
左时焕向来不相信命运,但这一次他觉得机甲模型坏掉就是本该的命运,又或者某一种征兆,他早就该放弃了。
不止是过去的,还有现在的。
“这样就足够了,坏掉的东西怎么复原,而且原来舍弃一件东西也没有那么难。”
左时焕俯视着在地上捡着机甲模型的顾烆,嘴角轻勾地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浅棕色的眼眸是从来没有的冷漠隔阂,仿佛透过一扇玻璃窗看向站在楼下的访客。
令顾烆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他是想过这一次后,不再和这个联邦的Alpha有纠葛,但是……
顾烆抬起黑眸注视着眼神淡漠的左时焕,明明就不想笑,却挂上仿佛以前他在帝国看过贵族政客一样的虚伪隔阂的笑脸。
他也不想看到左时焕这样戴上面具的笑。
看上去在笑,却虚假得比哭还丑。
可顾烆还是沉默了,他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对左时焕个人评价,真正挂上虚假面具当一个骗子的人是他,伤害左时焕的人是他。
只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
“这是你的信。”顾烆深敛着黑眸,将刚才从一堆机甲零件中捡出来的信交给左时焕。
左时焕轻瞥了一眼,对于顾烆莫名其妙递给他一封信轻慢地笑了:“这是什么?”
顾烆:“夹在机甲模型里的信,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要是你不想看,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信上的字迹是个女人的,顾烆刚才匆匆扫过的一眼就猜到是谁的笔迹。
他是为了左时焕从白乐星拿回这个机甲模型,不管那一家人发生什么,就算左时焕同母异父的弟弟请求过他联系,但是只要左时焕不想见到那一家人,顾烆也绝不会透露半点左时焕的信息。
只是……
那封信被折起来,藏在了机甲模型的底座里,连顾烆都没有发现,但这封信也属于机甲模型的一部分。
所以顾烆选择将这一份信交给左时焕。
左时焕愣怔了瞳孔,望着那份看上去普通的信,却一次次无法凝住视线,眼神躲闪,下意识的抗拒逃避。
但在顾烆的注视下,左时焕不得不假装无事,神情麻木地接过了这一封来自母亲于姹的信。
只是死要面子打开了又如何?
光是看到的第一眼,光是看出是那个女人的字迹,在看到那个女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念着他的小名‘焕焕’。
左时焕就僵硬了眼睛,怎么也看不下去接下来的字,脑子空得麻木。
挣扎了几次。
他应该看下去的,去看那个抛弃他的女人在信里说什么,在狡辩些什么,自己应该愤怒、谴责、仇视站在道德最高点,讽刺冷嗤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不管信里花言巧语些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回到过去,也不会去原谅,去见一面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因为他是如此痛恨那个女人,是她造成了他那么久的痛苦和阴影。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左时焕发现很难做到。
光是看到第一行,就仿佛到了尽头。
将他拉入回忆中无法出来,原来那个女人也曾经这样亲昵地叫着他的小名,脑子里一瞬间浮出的不是他们之间互相仇恨、折磨、痛苦的记忆,而是不可思议地在那些充满灰黯残酷的记忆中硬生生拉出一缕稀少带着仅存温暖弥足珍贵的回忆。
告诉他曾经他要的也不多,曾经年幼的他也是对那个女人、母亲露出过真心实意、幸福、满足的笑容。
回忆中幼年的他傻得那么天真快乐。
但是他成年了啊。
不是那个给一点甜头,就傻乎乎回去的小孩了,但曾经温馨幸福的一点回忆像是给左时焕的眼睛,在看向那份信时加了一份时光的滤镜。
他……他好像也无法彻底去恨那女人,连同爱恨都像浮在河面漂泊的水草根。
左时焕僵持了好几分钟,终究还是没有看下去这封信。
他发现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轻而易举原谅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偏偏造成他这一切困扰的人还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下决定。
左时焕咬紧牙关,信的纸张边缘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