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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3

作者:秀木成林字数:2345更新:2024-10-02 20:36

遒劲的腰身。

裴玄素也拥住了她,“吵醒你了?”

他声音有些微哑,透着些疲惫,但很沉静很克制,听着精神尚可。

沈星摇摇头:“没有,我自己醒的。”

她把脸贴在裴玄素的腹部,他身上淡淡皂角味道在浴后很明显,这是前生那人没有的,因为那人不用皂角,用的是胰子。

她知道他累,她不想耽误他休息,沈星小声说:“我知道我要把他放下,我在努力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她急忙抬头,用手指比了很小的距离,“只要一点点。”

这一瞬,裴玄素不禁闭目,他无声的深深地吸一口气,低头一把攒住她的那只手,他喑哑:“嗯”。

这一刻的情绪翻涌,难以用言语表述,她有这个想法,他很欣慰,但人的情感是最复杂的东西,甚至不受本人控制,这个他知道。他知道她需要时间。

沈星也有些泪目,她努力眨眼,搂着他的腰,把她的脸埋在他的腹部,半晌才抬头:“我还要怎么做?”

裴玄素低声说:“你自己想。”

他低头看她,极克制用大拇指摩擦了她的白皙润腻的小脸一下。还是让她自己想吧,强硬灌输非他认为的最佳方式,他想她自己想明白,这样更加深刻,……他也会更欣喜。

毕竟,该说的,那天她抱着他的后背道歉的晚上,他已经都说了。

裴玄素的拇指摩擦过她的脸,他现在掌心比从前粗糙了不少,笔茧软了些,多了一大片剑柄摩擦的微微粗砾,触碰的存在感很是强烈。

他说完之后,也躺了下来,半拥着她,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

沈星静静睁眼听了一会儿,他睡了,她这才闭上了眼睛。不过闭眼之前,她忍不住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悄悄握住他放在腰侧的那只大手。

沈星很快睡过去了。

她其实也很疲惫,心里存的事稍稍放下一点,很快就坠入黑甜乡。

黢黑的床帐内,裴玄素睁开眼睛,他反手握紧一点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垂眸盯着她沉睡的面庞片刻,这次才真正睡了过去。

……

同一片夜空,各人的情不尽相同,有破锥而出的,也有被迫着去尝试挣脱的,还有终身被困锁其中不得出,已经把自己折腾得眉目狰狞面目全非的。

明太子是最后者。

圣山海,大后寝内殿。

下半夜,下了雷雨,雨势初时不是很大,但山峦般灰黑雨云压得很低,整个天地被淹没在一片风雨中,吹灭了所有灯烛的内寝格外黑魆魆一片。

朱红明黄的垂帷床帐,被气窗灌进来的潮风不断扬起,露出偌大床榻里深陷在石青色衾枕的那个极瘦削的男人。

下了雨,下半夜很有些凉,但明太子却紧紧闭着双目,满头大汗,睡梦中他眉心蹙紧,不断下意识摇着头。

随着自己的计划如浪潮汹涌般越逼越近,明太子的情绪波动都越来越大,白日的凌厉、森然,迫不及待的恨意翻涌的种种的激烈情绪,过望三十年种种记忆翻闪却是异常的频繁。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的这一生,就如电光朝露,美好太过短暂,惨痛和悲凉占据此生,惊逝而延续太过短暂,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明太子半宿的惊梦,梦里他回到他的孩提时期,小小的他咯咯笑着在大殿的柱幔倒腾奔跑,哥哥姐姐笑着逗他在后面追;母亲微笑看着,慈爱把他横抱在温软馨香的怀里;父皇大踏步而去,一把就把小炮弹的他抱起,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将他举起,哈哈大笑,磁性豪迈。

大哥、二哥、姐姐,要么站在母亲身边,要么站在父亲和他身边,都仰头看着兴奋尖叫的他,面露深深的笑意。

可惜这样的幸福,是如此的短暂。

父母、二哥,很快横眉针锋相对,面目变得冷酷狰狞,姐姐哭着求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大哥去世了。大哥的去世成为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姐姐崩溃了,很快一病不起,去世了。

唯二会由始至终护着他的人,都死了。

姐姐去世之后,父皇母后短暂因悲伤停下过,很久争斗就变得加倍剧烈了起来。

小小的他,被卷进这个漩涡,连一句话没法跑到父母跟前去说,就被幽禁了起来。

前后三段幽禁的岁月,武德朝两次,前后加一起十一年;神熙朝一次,一共十年。加起来就是二十一年,占据了他生命的大半光阴。

兰庭宫的大火,夜半的尖叫喧哗,熊熊的烈焰,一根殿柱轰然倒下,把他重重砸在地上,一个被烧红的半人高大铜鼎紧接着砸下来,重重炙烫在他的左脸上,那一刻直达灵魂的剧痛,虞清的哥哥虞姮和他的乳母保父骤然爆起的尖叫和哭喊声,明太子清晰嗅到了头发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重砸和炙烧的剧痛,小孩哭喊,虞姮和乳母保父等人不顾生死狂奔冲进来,用手去推烧红的铜鼎和殿柱,禁军也终于冲进来了,乳母死死用胸襟搂着挡住他烧糊的那边脸,因为乳母很清楚,一旦被人知悉他的脸毁了政治价值失去,很可能境况毁更惨。

为了救他,乳母的双手几乎被铜鼎烫化了皮肉,从此手指头要么没有了要么蜷缩砸一起,再也干不得活,连起居都得别人照料。

保父的左手也是,虞姮幸运一点,他年轻,烫熟了皮肉保住了骨头,勉强还能做活写字。

乳母没法照顾他,又担心他,最后把儿子郑思排进来守着他。

可是他这么好的乳母保父和玩伴奶兄弟们,终究是全部死于非命了。

父皇、母后、姐姐、大哥、二哥,一张张深深烙印在他心坎上的面孔,从年少到青年的,从中年到老年的,一张张的从慈爱变得冷酷狰狞。

又一个惨白闪电,惊雷隆隆,明太子终于惊醒了,他霍地翻身坐起,他剧烈喘息着,满头满身的热汗冷汗,薄被半盖他大腿,风呼呼灌进来,他浑身又热又冷。

明太子感觉脸上眼下的位置湿的冰凉,他伸手一摸,竟然是泪!

他恨声:“你哭什么——”

再哭你就去死!

咻咻的鼻息,可终究翻滚的情绪一时难受人控制,他掀开被子下地,黑暗喘息中有些跄踉,他跑到窗边,一把推开了朱红的后窗,夜风夹杂雨丝呼一下刮进来,明太子潮湿的半披长发吹起,寝衣贴在他的身上,黑黢黢的雨夜,他身躯瘦削单薄得像一具骨架子。

明太子蹙眉,用瘦削见骨的左手撑着窗台,他喘息着,虚弱的身体一瞬撑不住剧烈的梦境和情绪,他不禁弯下了腰。

他从来不承认,但他的种种情绪确实剧烈且复杂到了极致。

他不承认有,但他确实对他的母亲有过期待。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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