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都得。
两人敌对,一匕杀了他才对。
可她最后拖他避到密林里,又伪装后用荆棘当篱笆,花光身上的伤药,内衣全部撕尽,才勉强给他止血包扎好。
他剧痛中,曾经短暂有过一点意识,有个绿色的身影,模模糊糊,“这次……,你正好隐遁,回归乡野也是好的。
孤寂,涩然,单薄的身影。
彼时明德帝临终一击,他险死还生,东西提辖司死了不少人,差点直接崩溃裁撤。
重伤昏沉间,声音和身影都失真,那天她穿的紫色衣服,楚元音才穿的绿意。
他被手下人冲进简陋的荆棘篱笆中找到,清醒后,却没有落魄归乡,而是反杀,血腥还击。
明德帝含恨而终。
可惜不是他杀的!
丧钟敲响一刻,他恨戾到了极点。
可偏偏,他还得给灭门仇人跪地哭灵送葬。
二十七天后,裴玄素整个人瘦削了一圈,眼神砭骨尖锐,阴鸷沉沉的。
那个痛苦和煎熬,一度自残。
他病情一下子加重了很多。
他曾经以为是楚元音救的她,给了对方很多优待。
饮恨明德帝驾崩。
楚淳风宗室子入继大宗继位,但好些人心知肚明他是太.祖皇帝的九皇子。
聚拢了一大批文臣武将勋贵等等新旧势力,甚至门阀,因为他的生母戚妃本来就是前朝后族贵女。
二十六门阀家主,其实过半都和昔日陇州戚氏有重要联姻,家主和楚淳风或多或少有血缘关系。
明太子最开始救九皇子,未必没有这个原因在。
到了那个局势,楚淳风登基,残余门阀无路可走,反而孤注一掷,高度簇拥新帝楚淳风。
在那个剧烈斗争的一年多了。
最终以裴玄素胜利告终,永贞帝驾崩,唯一的皇子,也就是太子,九岁的楚文殊继位。
终于迎来了一个小皇帝。
那个阴暗到极点的阉宦裴玄素大胜,揽下半个朝纲、国朝,权倾朝野。
太后有抚养、拨政之权。
这是他和她联手争取的。
……
在那长达一年多时间了,“他”和她分分合合,恼恨,敌对,怒骂,私下和好过。
唯一没料到的,他不是楚元音救的。
而是她。
那个傻子,明明应该给他一匕首穿胸的,却始终顾念旧情,救了她。
想着,他失败后,隐遁归乡也好,但愿他能释怀,不要过得那么心苦。
因为局势和立场,她不敢透露这件事。
是他哭灵之后,渐渐察觉些不对。
自己查到,并非楚元音的。
那现场其实好几个女的,但他果然是那个傻不愣登的她。
心肠该硬不硬,不该软总是软。
换了他,哪怕这是他的亲兄弟,也必得一匕要了对方的命!
那个阴沉沉的雨后天气,他阴冷哼嗤笑,从齿缝里挤出好一个傻子,但却把她深深的刻在了心坎上!
人生难得遇上傻子。
“他”这样一个残余阴鸷病如影随形的人。
入了心,渐渐刻入骨。
可她偏要嫁给她的姐夫!!
立后圣旨下来那天,那天他暴戾加剧,砸了所有东西,整个大院狂风过境一片。但甚至他不敢透露道外面去。
因为他始终有一丝顾忌。
怕有人利用她来对付他,她就完了。
“他”恨极,阴暗覆顶,他不愿意承认,但终究是入了心,他想撕下来却根本撕不去。
后来,他发现她这皇后根本没圆房。
再后来,永贞帝驾崩,两人合作杀的,半晚上的隐忍耳边厮磨,事后她含着泪,主动找他,要合作杀了她的姐夫。
那天,他的宫中密报比丧钟还要快一步!
终于踏上这至关重要的一部,这些该死的人!这个给了明德帝无限多的拔高哀荣的楚淳风,这些成年皇帝终于在他手下死光了!
他终于迎来了权倾半朝,一步一步碾压这所谓皇权的前夕。
那一刻,扭曲的畅快夹杂着翻涌的恨意,明德帝死了,但很多人还没死,他要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部摁死!
把这个皇权踩在他的脚底下面!
凌驾皇权,手掌帝皇,这些都是欠了他,他该得到的东西——
这份难得的畅快愉悦中,很难说,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她主动来找他,要和他一起解决掉她名义上的丈夫和亲姐夫而生出来的愉悦。
只可惜,好景不长,继位的是她的外甥。
他同样靠近不了她。
这次是她不愿意了。
政治上的激烈尖锐的矛盾,两人关系竟很快恶化。
他第一次慌了,急切到极点的惊慌。
他不顾一切,强占了她。
那日午后重阳宫槛窗旁的美人榻上,她眼角沁出了泪水。
他死死压在她的身上,用他最不耻厌恶的工具,占有了她。
之后,他每一天晚上都来,冷冷强硬,一直睡到她不得不服软。
他如此的爱她。
可两人的和谐发展的可能已经被彻底扼杀。
可他一个地狱里的人,死死拽着她不松手。
利用她一次次的对人的心肠柔软,可他控制不住病情的情绪,却一次次伤害了她。
之后,争吵、矛盾,尖锐,被她背刺的的极致骇怒和痛苦。
他险些掐死了她。
却始终动不了手。
两人撕扯到最后,外甥背叛,她终于沉默下来了,可他看她黯然脆弱的样子就怒极。
“他”有时真的很恨自己的病,假如,假如他的病情稍轻一点,或惨痛遭遇少一次,没那么尖锐敏感又阴沉戾意,两人的感情和关系或者就此改写了。
他服软一次,少自卑自傲一些,低头袒露他的情感,哀求她,她很可能就会软和了。
因为她这个人,不管怎么长大,有一样是没有变过了,心底深处始终硬不起来,软和得很。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而他踟蹰多次,还没找到机会向她表白自己的情感,战况急转直下。
无数阴暗血腥擦身而过,他终于有了未能反败为胜的一天。
他阴郁戾恨的悲怆一生,终于走到尽头。
他并不畏惧死亡。
可能战死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百般踌躇,最后一次床榻亲热之后,他提起笔,写了一封长长的绝笔信。
这个阴鸷一生,恨戾沉沉的权宦男人,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边写一遍落泪。
他将他此生的感情都在信中向她表白,他向她道歉,他有一身的毛病,他病情很重,他努力天天服药,却还是经常控制不住阴郁的情绪。
一身的毛病。
明明该安慰她的时候,却没有做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