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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作者:秀木成林字数:2321更新:2024-10-02 20:33

前面的背影。

裴玄素在挣命,不能移动。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沿守着。

大夫没告诉家小两人的身份,老妻儿媳只道是留医的客人,送来粥饭。

沈星除了挟吓一下之外,医钱药费已经给足十倍有余,并没有亏着这大夫。

但粥她不敢吃,怕有药,只掏出水囊和冷馒头,小小啃了一点,勉强填了一下肚子。

馒头只有几个,她得省着吃。

裴玄素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高烧不断,但好在第二天深夜的时候,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这两天里,沈星惊弓之鸟,她没合过眼,稍有动静,就冲到木窗偷看外面的后巷,还有围墙外的大巷口。

她又担心大夫会去偷偷告密,还担心裴玄素会熬不住没命,这两天他的病况动魄惊心,几度垂危。

但万幸,这样度日如年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

一灯如豆。

沈星蜷缩抱膝坐在脚踏上,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干,没换过,她昨天可能也有点不舒服,但吃了几丸后感觉就好了。

沈星的眼皮子快撑不住了,一听到外面有人跑动的声音,她一惊跳起身,冲到窗边,紧张偷看了一会儿,看不见什么,但也没其他异常动静,她才回到脚踏坐下。

沈星脸发涩,她努力眨眼睛,她挪了挪视线看床上的裴玄素,却蓦地发现,他头动了两下,眼皮子在急促颤动。

两天,裴玄素在挣扎求生,暗沉血海,辗转浮沉,一忽儿是那个血淋淋的稻草人,一忽又是母亲那双瞪得大大看天的眼。

最终化作一副幸福美满的画卷,父亲杏衫襕袍,负手而立,两鬓微白儒雅微笑,母亲也终于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大哥开心地站在母亲身边,父亲微笑冲他招手,让他过来,一家人在一起。

裴玄素落泪满襟,飞奔而去。

可惜怎么追也追不上,最终画卷化作齑粉,消失在血海之中。

裴玄素苦苦挣扎,他要活着,他得活下来!

他最终熬过去了。

睁开了眼睛。

裴玄素有意识的时候,还低烧着,他一惊醒过来,撑半坐起,对上沈星又惊又喜的脸。

“裴玄素,你醒啦!”

沈星很高兴,但她已经快顶不住了,她又困又累又饿,一阵晕眩,勉强撑着给裴玄素说了目前情况,她也顾不上同床共枕,这小厢房除了床没有第二个能躺的地方。

她爬上床,绕到里侧,“倘若要跑,你喊醒我……”

一头栽倒床上,话未说完,睡了过去。

第10章

昨夜一夜暴雨,庭院满地竹叶残枝,今晨却出了一点的日光,熹微的阳光照遍大街小巷屋檐瓦脊,银脂河水暴涨,携着鱼虾倒灌进民坊的大小沟渠里。

裴玄素满心感激,小心给沈星盖上棉被。

她太累了,趴在枕上闭眼,一会打起小小的呼噜,像曾经他母亲房里的老狸猫。

脸颊婴儿肥挤在一起,娇憨的可爱。

裴玄素深呼吸一口气,心道得罪了,小心用手隔着被子微微用力,把沈星肩膀搬了一下,斜仰着睡舒服。

如今再叫沈姑娘,太显生疏;沈爹喊的星星,又不适合他用,裴玄素把称呼略过去了。

裴玄素慢慢坐直,侧头望向小房间的内窗,他看见湿漉漉的庭院和竹叶残枝铺淡淡的微阳,耳边传来远处沟渠大小孩子捕捞鱼虾的大呼小叫欢声笑语。

日头出来了,仿佛一下扫去人们连日来阴雨带来的沉郁,大街小巷走动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大家脚步声和笑语招呼络绎不绝。

裴玄素慢慢抬起来手,手腕上绷带干燥洁净,他身上的伤口不是不疼,但疼起来的感觉,与东都大狱外那一天不一样了。

裴玄素将视线从手腕移开,看过半旧的床榻椅桁和脚踏前面那个小小炭盆,开了一条缝的黑漆房门。

狭窄的病房,陈旧却鲜活。

裴玄素把手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

他竟真的活下来了。

……

裴玄素这辈子第一次与女性同床共枕,毫无异念,只有满腔的慨恨和感激。

他很快的下床了,沈星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他。

沈星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睡得骨头都酥了,梦里光陆怪离,她似醒非醒忽忆起处境,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床头摆了一套干净的细布衣裳,脚踏前的炭盆大了很多,窗门房门都打开通风,门后的小桌放着藤编的暖套兜着的热水铜壶,还有一个竹篓子,里面传来粉蒸肉芋糕的隐约香味,还有一小瓦瓮肉粥,都放在放了厚棉絮的竹篓子里面保温着。

裴玄素一醒,啥事不用沈星烦心了,他处理事情效率一级棒,水可以喝了,饭也可以吃了,院子角落的盥洗间可以使用,不怕走不开,在院子里自由走动,甚至出门在巷口买一点摊贩的早点晚点小食也行。

裴玄素一见她醒,就给打开竹篓给她舀了一碗热粥。沈星头皮发痒身上黏腻,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使劲抓了抓头皮,裴玄素连忙说别担心可以洗澡的。

她赶紧灌了一碗粥垫着,抱着床头的衣服去了院子的盥洗间,门外烧了一大锅的热水,裴玄素想来帮她,她赶紧推拒,他伤不用他,最后裴玄素把大夫的大孙子喊了进来,十二三岁的小子一口气给舀完并兑好了。

沈星痛痛快快把自己洗涮了一遍,感觉全身都轻快了几斤,把头发擦干松松束好之后回来,裴玄素在等她吃晚饭。

沈星方才已经看过了,小跨院没有旁人,一丛青竹婆娑簌簌,地面干透了,只盥洗房旁的小菜地的泥土还是湿的。

沈星往门窗外张望了一下,拿起粥匙,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早饭,小声问:“不怕吗?

两人在小圆桌旁落座,稀饭已经舀好了,裴玄素把蒸肉和芋糕碟子往她这边推了推,他说:“我少时游历,曾遇异人,学过一些。”

沈星最担心什么,就是食物里下药,人事不省就会被大夫直接送往官府。

她啃了两天冷馒头加凉水。

不过现在一听,沈星登时大放下心,裴玄素这人说学过一点,那肯定就不止一点,他看过并笃定让她放心吃的,那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沈星放心,小口小口,大朵快颐放开肚皮吃。

裴玄素端碗慢慢喝粥,他伤势稍见起色,那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腰肢笔直,饮食无声。

他吃得不多,等沈星速度开始放缓后,裴玄素才继续说:“我观那大夫,应无碍。综合诸般情况,我觉得,我们留下来更好。”

现在穿地道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几天时间,大夫告密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经过裴玄素与大夫的交谈和判断,参考各方条件,客栈不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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