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学校里没出来。
至于原因……
是又被堵在哪里霸凌了吗?
凛凛仔细想了想,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长得就是一张好欺负的脸啊,再配上他那副任人拿捏的气质,很多时候在路上边走边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跟他聊天,她都有些压不住内心的阴暗,想立刻马上把他欺负得乱七八糟。
她将垂到身前、略微遮住视线的一缕长发捋到耳后,转身重新走进校门。
*
“都说了啊最近手头有点紧,只是问你借点钱又不是不还你。真小气啊你这小子。”
教学楼一层的最里面那间教室里,有四五个人,这一行不良里的老大是三年级的木下,长得五大三粗、还打了一排耳钉,他狠狠踹了角落里那个人一脚。
传来一声破碎的闷哼。
这是一间废弃教室,窗户全部被封死了,灯也坏掉了打不开。唯一的光源只有虚掩着的门。但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全被不良们的后背挡住了,晦暗里,不太能看清角落里被狠狠踹了一脚的人。
但能听得出来是个少年的声音,像被冻得奄奄一息般微弱。
见怎么打都不出声求饶后,木下逐渐觉得有些没意思。他蹲下身去,将伤痕累累的黑发少年的头发抓住,强迫他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
就是他瘦尖的下颌,白得近乎病态、稍微触碰一下感觉会跟冰一样冷的皮肤,以及被额发遮住大半的眼睛。
木下将他的额发粗暴捋上去,彻底暴露出他那双装满疼痛眼泪的墨绿色眼睛来。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爆笑。
“这家伙长得像个女人似的,真恶心啊。”
“他怕不是生错性别了吧?”
“如果真的是女人,这张脸说不准还真有人愿意保护他呢。他现在估计巴不得自己是个女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下也哈哈大声嘲笑着,扯着乙骨忧太的衣领,笑着质问:“说啊,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是个女人。”
“对、对不起……”
木下怀疑自己听错了,问旁边的人:“他说什么?”
“他在说对不起?想起来之前也是,把他揍得爬都爬不起来了,他也像现在这样在那里神经似的说对不起。所以他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别是被我们揍成白痴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木下将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来,瞄准乙骨忧太从被扯得崩掉几颗扣子的衣领里露出来的锁骨,准备将还没完全灭掉的烟头摁上去。
乙骨忧太墨绿色的瞳仁颤啊颤的,汗滴顺着他的太阳穴流到了脖子,呼吸也越来越烫,越来越急促。他喘着、喘着,滚烫的空气灌进喉咙,让肺部越来越紧缩、紧缩到发疼,以至于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
“里香……不要出来。”
眼看那根烟头越来越近,无止境的黑暗和窒息要将他淹没,教室门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第7章
凛凛回到教室。
教室里还留着三四个同学,但乙骨忧太的座位已经空无一物,他的书包等日常用品也不见了。
她疑虑更重,又四处找了找。
最后是在一间废弃教室听见不寻常动静的。
这座教室位于教学楼的第一层深处,与常规教室相隔五间之远。平时少有人问津,里面堆满杂物,布满了蜘蛛网和尘埃。
氛围阴森诡异,甚至说话都会产生回音。
是深野高校校园十大传说之最,据说之前有个女生遭遇霸凌之后再这间教室上吊自杀了,故此,这间教室被永久封锁。
却也成了一些不良聚集地。
听见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后,凛凛就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
能看到黑漆漆的教室里有五六个人正围成一圈,对着角落的人拳打脚踢。由于被挡着,凛凛看不清被打的人长什么样,但看到了霸凌人员里,有班里的野(山)猪(本)同学和猴(松)子(田)同学。
这次跟上次在巷子里撞见的场面不同。
上次在巷子里,他们两个赫然一副组织者模样,傲慢自大。
但这次,他们两个却像小弟。
一直在谄媚着附和一个人的话,那个人是个打了一排耳钉染着一头黄毛的不良。
凛凛将目光放到黄毛不良身上,他蹲下去,说了些什么,大家都捧腹大笑。他们笑得前仆后仰,黄毛不良更是扯着被霸凌之人的衣领笑着质问:“说啊,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是个女人。”
“对、对不起……”
凛凛:“……”
即使依旧是没看到人,声音听起来也很模糊,分辨不出音色。但凛凛已经确定了,里面那个被欺负的倒霉蛋就是乙骨忧太。
她深知自己无法仅凭武力战胜那些肌肉多到恶心的壮男,因此她取出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一边高声自语,一边推开门。
“森田老师,你确定是1-14这间教室吗?”
“确定啊。”
“好,那粉笔盒是放在哪里的?……嗯…这样啊……对不起老师我好像没太听懂。”
她拉开教室拉门,大摇大摆走进去时。
那群不良的笑声在空气中凝结,不良头头黄毛手里捏着的烟头,也停顿在距离乙骨忧太锁骨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他们的目光一致朝她看来。
凛凛面无表情着,一点也不慌,装模作样找了找废弃教室讲台的抽屉,对着贴耳朵上的手机说:“抱歉森田老师,我仔细找了你说的位置,还是没有找到。”
“森田老师你是要过来一趟吗?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先不挂断吗?”
“那好吧。”
说到这里,凛凛才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到教室角落那群不良身上,镇定自若:“喂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呢?是在欺负人吗?”
“森田老师,这间教室里好像有人在欺凌同学。”
可他们与凛凛预想中的落荒而逃不同。
黄毛不良捋了把头发,站起身来,那根烟头也被他甩一甩丢地上,用脚踩灭。即使听见她说老师过一会要来这里,也丝毫不慌乱。
与她同班的野猪同学和猴子同学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看着她的目光甚至流露出了嘲笑:“稚名同学,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帮这个不详怪吧?”
凛凛面不改色,冲电话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有两个人我知道,是跟我同班的,一个叫山本,一个叫松田。”
野猪和猴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黄毛不良看向她的目光,带起丝丝流连和玩味:“这是跟你们一个班的?”
野猪和猴子立马点头哈腰地回答了:“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