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邵明明和何运晨,七人乘车回到了学院小屋。
此时,天色渐晚,空气渐渐变得轻盈,不似午后那般沉闷。是时候,准备今天的晚饭了。
齐思钧回到小屋,第一时间去看了冰箱。
昨天周峻纬和黄子弘凡买的食材和调味料是够的。
撑过今天,是完全没问题的。
齐思钧这样想着,合上冰箱的时候,突然,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浮了上来。
太阳渐渐走向地平线,阳光走进了屋里,落在合上的冰箱门上,落在了齐思钧覆在冰箱门上的手。
暖暖的,柔柔的。
就……好像他给齐思钧的感觉。
他是太阳吗?
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有点复杂。他像太阳,似乎又不止是太阳。
齐思钧说不清了。
谁能想到呢,他齐思钧,一个平时站在舞台上妙语连珠的主持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他回来了,齐思钧却只是一句“欢迎回家”。没有了,没有再多的话了。
他在面对周峻纬的时候,词穷了。
他带给齐思钧的感受,齐思钧也没法说清楚。
反正……就是很特别,是一种齐思钧和别人相处没有的感觉,会让他很舒服,让他喜欢的一种相处模式。
现在,又走了呢。
今天做晚饭的时候,他不会在我旁边了呢。
不会了啊。
来得突然,走也突然。但这似乎是常态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赶着各自要走的路,会渐行渐远,但我想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吧?
周峻纬,我很幸运,可以和你成为朋友。有一天,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
短暂的相见,如今分别。是因为明天……他又要进剧组拍戏了呢。
拍戏,成为一名演员,带着作品,走进大众的视野,是他的梦想。
他进剧组了,真是恭喜他了,他的事业将会再上一层楼的吧。会有更多的人看见他,看见他的作品,看见他的优秀。
真是替他感到高兴啊。
其实,齐思钧的私心是希望他可以再多录几期,和大家可以再相处几天。
周峻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可以给自己满满的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总是会把许多根本与自己无关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想让别人失望的人。所以他每次和自己一队的时候,说的话总是鼓励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不怪你”。
齐思钧总是会下意识地照顾身边的人,周峻纬看见他这样,总是会过来帮着他。
自己说不出来的话,他替自己说了;自己难以言述的感受,自己还没说出来,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不知怎么陈述的事,他总是会给足自己空间,一种“你想告诉我自然会来和我说”不需要理由的信任。
齐思钧是那群人里,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周峻纬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人。
齐思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无疑是惊讶的。
因为在之前的很多时候,就算是在录节目,他总是会去抱一抱在旁边的周峻纬,或者是把头埋在周峻纬的肩上。有事没事,他也会去抱住周峻纬的胳膊,又或者是单纯地靠在一起。
是的,他们有很多肢体接触。
因为周峻纬总是让齐思钧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当然,齐思钧对周峻纬无意地靠近,不排除是因为周峻纬长在了齐思钧审美点上的可能。
毕竟,齐思钧夸周峻纬“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许多人都知道齐思钧觉得周峻纬长得很帅。
并且,周峻纬也不是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周峻纬经历了抑郁症之后,已经是一个会拒绝的人了。
火树被吓到撞到了他,他会无奈,眼神里甚至有点嫌弃。
邵明明害怕想拉周峻纬,周峻纬也是直接拒绝。
是的,他是会拒绝的。
他不喜欢肢体接触,这也是不假的。
但是,他确实没有拒绝过自己的任何一次肢体接触。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并不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
不对,如果是这样,那就和大家已知的信息矛盾了。
这是他知道周峻纬不喜欢肢体接触这件事之后,一直困惑的。
刚开始,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其实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负担——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他讨厌了啊……
但是,那一次,他一身红衣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他。
他回来,走向他的人可不只自己,还有蒲熠星他们。
他看见了自己,先抱住了,他很开心。
也许,我是那个个例?
齐思钧这样想着。
在录制名侦探学院第六季的时候,有一期,他回来了。
齐思钧是知道的,因为周峻纬在微信和他说过自己会回来录制一期。
他来的时候,抱的第一个人是走在前面的人。
齐思钧之所以没有走在前面,是因为齐思钧看见他的时候,愣了,回过神来,大家已经蜂拥至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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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钧看着他,他的目光跨过人群,看见了后面的齐思钧。
他抱的是谁,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他进来做的第一件事,他估计仍清晰地记得——他在找齐思钧,他要给齐思钧一个拥抱。
他和前面的人,都是简单地搂了搂肩膀。
齐思钧迎上来的时候,他是给了一个满满当当的拥抱。
是啊,他可能真的是周峻纬的个例——因为周峻纬从来不会排斥和自己的肢体接触。
后来大合照的时候,周峻纬的左手拿了一个水杯,但他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左边的齐思钧。
所以,那个答案应该加上一个范围,对个别人,他是不抗拒的。
一次又一次,这么多次,齐思钧才不信是巧合。
没错,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猜忌,在一场漫长的沉默中,两人都用细节给出了各自的答案。
是啊,他总是会给足自己的空间。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在许多人眼里,周峻纬是一个挑不出毛病,近乎完美的人。
世无完人,所以他也有不完美的地方。
他也曾迷茫,也曾失意。
真正了解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曾得过抑郁症,但他也是幸运的,他成功自救,自愈了抑郁症。
之后,他一直把抑郁症自救的方法挂在了微博的置顶。
是的,他不完美,因为他也是人。
但是他的光芒,足以掩盖住那些不完美。
假若,他可以早点放过自己,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许就不会受到抑郁症的折磨吧?
他是那么地接近完美。
今天,做饭的只有自己了呢。
齐思钧微笑着,他不知是在替他高兴,还是在自嘲自己这么大个人还在不舍。
他转过身,文韬正好过来了。
“今晚的晚饭做什么?”文韬走到他身旁,停住了。
齐思钧眉眼笑盈盈的,“先问问他们吧,看看他们想吃什么?”
“好。”文韬点点头。
文韬和齐思钧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依旧是在打游戏。还是唐九洲、石凯和一个乱入弟弟中的蒲熠星。
还有一个在看他们打游戏的白秸。
曹恩齐刚刚上楼给手机充电了,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人在讨论今天的晚饭。
“蛋饼吧?”曹恩齐提议道,“今天中午吃了不少肉,今晚做清淡点吧?”
石凯:“我觉得可以,咱们今晚随便吃点儿吧?哥几个,别吃腻了。”
“九洲呢?”文韬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唐九洲。
唐九洲:“我听你们的。你们做啥我吃啥。”
蒲熠星:“冰箱里有什么肉啊?”
“猪肉、鸭肉、牛肉,还有一点昨天剩的鸡肉。”齐思钧罗列着冰箱里的肉食。
“那就猪肉吧?”蒲熠星先是看向了齐思钧,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齐思钧旁边的文韬,最后目光再次转回了齐思钧身上。
白秸:“有葱吗?有的话,就拿蒜爆香,拿葱一起炒一下,简简单单吃一餐呗。”
“葱,有的。我可以做。”齐思钧停了会儿,“还是你做?”
白秸:“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可以我来做。”
“今天应该不会做太多菜,并且韬韬也会来帮忙做,应该可以。”齐思钧说。
文韬:“那我今晚再煮个青菜?今晚一个肉,一个蛋,那就再配一个素的?”
石凯:“可以,可以。”
“你们今晚饭吃得多吗?要不要我今天少煮一点?”齐思钧总是考虑得很周到。
石凯:“不多,少煮点。”
“好。走吧,韬。”说完,他和文韬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文韬也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毕竟是老大哥。
所以他来和齐思钧做晚饭,齐思钧还是比较放松的。
但唐九洲和蒲熠星就不一样了,和他俩一起下厨,齐思钧真的体验了一把当妈的感觉。
晚上六点半,晚饭就端上来了。
“哇哦!”石凯依旧在和唐九洲争着第一个入座。
蒲熠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冲向饭桌,属实被吓到了,“你俩,你俩慢点。”
他将菜放下之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两名厨师从厨房里出来了。
蒲熠星端着碗出来,齐思钧拿来勺子、筷子之类的,只有文韬是两手空空的。
大家坐下了。
由于石凯、唐九洲和曹恩齐都坐在了同一边,所以现在只剩下了另一边连起来的三个位置。
蒲熠星坐在了最左边的那个位置,他单纯是觉得那个位置离自己近,属于是就近入座。
文韬坐在了中间那个位置,挨着蒲熠星——他怕自己左手拿筷子会影响到齐思钧。
不过,要是这样说,好像就是不怕影响到蒲熠星。
可能就是比较熟悉吧?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互相理解、包容。
蒲熠星看着文韬在自己旁边坐下,先是疑惑,看见最右边的齐思钧之后,他就明白了。
其余人,看见文韬坐在了蒲熠星旁边,都悄悄地关注着两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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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淡定,文韬习以为常。
是的,两个人还是很好的呢。一种无需多言的理解。
吃完饭了,六人坐在沙发上,轮流去做备采。
白秸则是刚吃完饭,就被导演组一个电话叫走了。
等到大家做完备采,白秸才回来。
石凯:“今晚还要玩游戏吗?”
“今晚吗?”白秸思考着,“就不了吧?大家今天应该都挺累的,今晚早点睡吧?”
“今天这么好吗?”蒲熠星总感觉不对劲,“今天就去吃了个火锅,然后送了明明和小何去机场,今天这么好?”
齐思钧:“确实,这样细盘下来,我们好像确实没做什么事,今天是有点轻松。”
“那我们也早点去洗漱呗?那就早点睡。”石凯主打一个听劝。
蒲熠星:“那我们床位还换吗?”
白秸:“今天暂时先不换。”
“哦,我知道了,明天换。”石凯反应很快,“晚上十二点要叫我们起来换床位,所以让我们今晚早点睡。”
蒲熠星:“哦,小秸,原来是这样吗?”
齐思钧:“那还不如让我们现在换呢。”
“不是。”白秸被无语到了,“咱们,暂时不换。换的时间我另行通知,好吧?”
曹恩齐:“好。”
“那按照这样分的话,我还是和石凯睡一间啊?”一直没说话的唐九洲终于说话了。
石凯:“说,你想和谁睡?”
“我想和韬哥……但是……”唐九洲的声音慢慢变小,直到听不见了。
齐思钧:“你说啊?”
说着,众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蒲熠星和文韬两人的反应。
文韬:“欢迎啊,我欢迎。”
唐九洲瞄到了蒲熠星脸上的表情。
今天唐九洲抱了文韬,这笔账蒲熠星还没找他算呢!
唐九洲尴尬地笑了笑,“不了,我和石凯睡,我先走了。”
那三个人走了之后,就是齐思钧和曹恩齐两人睡一间四人间,而蒲熠星和文韬一起睡另一间四人间。
兜兜转转,终于盼到,只有南北两人睡一间房的时候了。
那天晚上,文韬走进房间,蒲熠星早已躺在床上了——蒲熠星还是在五号床上。
文韬:“你几点睡啊?”
蒲熠星:“看你。”
文韬:“我们早点睡吧?感觉晚上会有事。”
蒲熠星:“可以。”
灯灭了。
凌晨三点,大家都被一个消息提示音吵醒了。
他们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