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道:“这宫里的聚会,请的都是些官家的眷属,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为娘便帮你推了。”
云诗尘自然是不想去的,为什么会举办这种聚会,其目的不言而喻,云诗尘不需要借助这个桥梁。相反,去的话极有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阿娘你帮我推了吧。”
正好她今天刚回到,舟车劳顿的,完全有理由推脱。
“好。”云夫人应下,又道:“皇上的心意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京城不宜久留,尘儿你还是尽快出发去澜燕罢。”
“阿娘不必担心,孩儿有分寸。”
“宝儿,过来。”云诗尘待云夫人帮李宝儿绑好头发后,方才舍得将她从母亲那解救出来。
李宝儿唰唰唰地快速跑到云诗尘身后,云夫人没好气道:“这孩子,绑个头发像要她命似的,有这么可怕吗?”
云诗尘道:“阿娘,我带她出去一趟,晚饭之前会回来。”
“去吧去吧。”
云夫人知道她有事,还知道回来陪她吃晚饭就很满意了,爽快的放人出行。
云臻不住云府,为了方便行事,他云家家臣的身份是保密的。
真论下来,他其实是云诗尘的人,而非一般的云家家臣。
云臻原姓刘,老家在长江分支颖江河畔附近,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洪水泛滥,家园被毁,而朝廷赈灾不力,饥荒迫使他们一家流离失所。
他们一路行乞北上,想到繁华的都城谋生。不想在路上碰上贼团,见有女眷便动了手,云臻的父母跟弟弟皆成刀下亡魂,姐姐被掳。
姐姐性格刚烈,不想受辱,当场就将脖子往贼子的刀尖上一抹,也跟着父母去了。
云臻左胸口上插着一把飞刀,他没有死,不是因为贼子手下留情,而是他天生跟一般人不一样,心脏长在右边。
贼子们扬长而去,云臻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他心如死灰。
直到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出现,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年纪,眼神却是悲天悯人,如同神明一般俯视着他。
他记得女孩当时对他说:“你想不想报仇?”
恨意瞬间充斥全身,他带着誓要复仇的决心,瞳孔里也恢复了光。
他毫不犹豫地对女孩说,他要复仇!
然后,女孩替他实现了愿望,让他亲手杀死了贼团头目,用对方的首级祭奠逝去的亲人。
之后,他便改名云臻,成了云家的家臣。
为报答恩情,他发过誓,往后余生,只为云诗尘而活。
云诗尘与李宝儿皆换了一身男装出门,李宝儿扯了扯自己这身衣服,觉得男装比女装方便多了,决定以后就这么穿。
云诗尘自然同意了她的这个请求。
云诗尘手持折扇,一副清冷风的翩翩俏公子模样,嘴角噙笑,眼神却十分疏离淡然。
可正是这份似笑非笑,若即若离的气质,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路人纷纷猜测这是谁家的公子哥之时,却见人直接进了京城一家有名的青楼。
路人:……
青天白日的就进去寻欢作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
白日里没什么客人,老鸨没有在前台,姑娘们无聊开了几桌在搓着马吊牌。
见到容貌如此出众又一身贵气的公子哥进来,便都兴奋的围了过来,在听到对方要找花婉清的时候,又纷纷退了去。
花婉清那只母夜叉的客人,谁敢抢啊,不要命了?
云诗尘很顺利的见到了花婉清,将上官玉苋托她转交的东西交予她。
花婉清拿过东西,慢慢拆开,嘴角勉强扯出一道弧线,笑得漫不经心。
“怎么,那家伙不敢亲自过来?怕我吃了她不成?”
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这家青楼是上官家的地下产业,表面上老板是老鸨,实际上花婉清才是这里的负责人。
花婉清也是前任花魁,快三十岁的年纪,十分明艳动人,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身姿婀娜,弹的一手好琵琶,是卖艺不卖身那种。
云诗尘听到她这语气,感觉有些不对劲,疑惑道:“你们……”
“我上个月跟她表白了。”
云诗尘:“……”
对方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表白是什么?”李宝儿一脸认真的问道。
云诗尘再度:“……”
若换成平时,云诗尘必定会夸赞她有进步,已经知道不懂就问了。
花婉清也一脸认真的对李宝儿道:“表白就是跟喜欢的人说爱她。”
云诗尘忙道:“你别乱教小孩子。”
“什么乱教,我哪里说错了?”花婉清不满道:“小孩子怎么了,她迟早会长大,再说了,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错事。”
想了想,又补道:“也对,你这种清心寡欲的万年单身狗是不会感同身受的,你肯定不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
云诗尘:“……”
呵呵!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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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我表姐肯定没有答应你的表白。”
被说中了痛处的花婉清心里一堵,恨恨地站起身,取了一个小包裹,用力地放在云诗尘面前,恼羞成怒道:“东西物归原主,走走走,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别惹姐姐生气。”
云诗尘目的已经达到,便站起身告辞。
刚要出门,又听到花婉清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难得回来,是我招待不周,改天再请你饮酒赔罪。”
云诗尘打开折扇,笑道:“花姐姐不必在意,我可以理解。改天还是由我来做东吧,花姐姐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应该好好多谢你的。”
花婉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云诗尘如何看不清她的想法?
“花姐姐勿急,你说得对,感情的事,我不懂,也不便插手,我可以帮你探探口风,表姐若是有意,我可以撮合你们,若是无意,我自然不能帮你什么。”
花婉清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多谢。”
云诗尘带着李宝儿出了青楼,她心不在焉地将折扇收起,摩挲着腰间的玉牌,怅然若失。
不对……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她其实是知道的……
现在回想,那晚听到那人说心悦她,还有那个吻……
那个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
以至于往后的每一日,都会在不经意间不自觉的回味那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