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霞露出个笑,她把额前的发丝往耳后一别:“你把我送到我上班的那家医院吧,我找个空病房睡一晚上。”
芮平不出声了。
刘艳霞也没说话,她沉淀在这件事情会引发的后果里,想着以后要怎么办,她可能要迎接来自对方的报复,对方当然不会放过她。她最知道这种人的下作手段,他们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最是小肚鸡肠,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必会千倍百倍的朝她报复回来。
医院也不是能长久待的地方,她需要尽快找到一处更安全的地方,最好不要连累别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芮平抛出来一句:“去我宿舍吧,我那边地方大,你住一段时间没事。”
刘艳霞愣了好一会儿,接着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你宿舍怎么住,你舍友会同意?”
芮平已经做下了决定,也许有点大胆,毕竟这只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是她却还是做下了。
她说:“我没有舍友,我一个人住。”
刘艳霞微讶:“条件这么好?”她完全看不出芮平身上有那些上流人士身上的味道,还以为她条件不好:“你家里人给你花钱造的别墅吗?”
芮平摇头:“学校送的。”
刘艳霞了然:“那你肯定很优秀,不过还是算了,我怕给你带去麻烦。”
芮平:“有什么麻烦?”
刘艳霞有些想笑,接着她叹息一声道:“我刚刚那样下那人的面子,虽然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何必为了帮我惹一身腥呢?”
芮平“哦”了一声,不怎么在乎道:“让他来。”
刘艳霞有些讶异她这个口气,只当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妹妹,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机甲系本来就是学校里竞争最残酷的一个系,你确实很有天赋,但是有天赋,且努力的并不止你一个。如果你不是自身有背景,那你应该是被企业挖掘的吧,要是因此让企业放弃了你……”
芮平笑了笑:“哪个企业敢签下我?”有塔维斯珠玉在前,哪家企业还敢再犯错。
刘艳霞“哎?”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芮平道:“我背后没有企业,也没有公司,我家里也没人了,如果真要说我背后站着谁的话……”
刘艳霞以为她会说哪个她不知道的大人物,不是企业不是公司,也不是哪个家族的后人,难不成……
芮平道:“政府算吗?国家算吧?”
刘艳霞:“……”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她笑了好久,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算!当然算!怎么不算?”她笑得浑身发抖:“你啊你啊……真的是年轻呢!”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傻姑娘。”
“国家政府确实会保护你,但是它们能保你的性命,却保证不了你的未来,你的生活。”刘艳霞道:“社会毕竟是人构成的,是人就有自己的私心,就有个亲近远疏。”
“你确定要因为我得罪这里的一方势力吗?”她说。
芮平想了想:“我只知道我是个学生,如果我应付不过来,我还可以找老师,老师不行,我还可以找院长,院长不行,我就找校长。我是第一军校的学生,这里是第一军校,第一军校就是最大的势力。”
刘艳霞怔了许久。
她过了好久才喃喃道:“……可是有那么多的学生,每年都会来一批走一批,而这些人在这里经营了许久,他们有自己的产业,有自己的人,甚至跟学校的关系也处得很好……”
芮平:“那又如何。”
她说:“这些人需要依靠的是学校,而不是学校需要依靠他们,没了他们,又会有新的一批人为了利益冒出来。而学校不能没有学生。”
“第一军校一旦在学生心中失去了公义,那它就不是第一军校,会有其他的军校把它取代。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只有这么大块地方,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刘艳霞抓着芮平的肩膀久久无言,最后才一脸复杂的道:“……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也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芮平说。
刘艳霞突然道:“你把我放下来。”
芮平反倒跟她犟上了:“我不。”
刘艳霞又气又无奈又想笑:“你根本不知道,你太年轻了!你没有受过挫折,你根本不知道,人心能够险恶到什么地步!”
芮平沉默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刘艳霞想要下来,但是根本捱不过芮平,她抓着芮平的肩膀,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只以为她是在嘴硬。
刘艳霞道:“你知道什么?真要逼急了,他们可是敢杀人的,你敢吗?”
芮平就说:“我敢啊,我又不是没杀过。”
刘艳霞傻愣了好一会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忽然想到一开始芮平把那几个男生扔到外面的时候,还跟她道歉,说她留了手,说虽然他们确实做得很过分,但是她不能把他们都杀了。
那时候她还觉得好笑,还想芮平这孩子怎么傻憨憨的。她没想到她说得是真的。她真的动了杀心!
芮平:“我是军校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是军人了。”
她说:“每个军人心中都有把刀和盾,刀尖对着敌人,盾牌保护着身后的民众。如果我不杀他们,死得就是真正手无寸铁的平民。”
“如果你说得那些人真的敢做到这份上的话,那么我也无需手下留情。”
刘艳霞突然感觉到某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明明这个女孩她的肩膀不是很宽,甚至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她忽然彻底平静下来,之前那种不知前路的迷茫散去,她整个人卸去所有的防备,趴在芮平并不广阔的背脊上。
“所以……你是在保护我吗?”她问道。
芮平想了想:“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这样。”
刘艳霞轻轻勾起了嘴角。多有意思啊,她竟然被一个学生给保护了。但是她甚至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为此感到说不出的安心,就像是跋涉了一段漫长的旅途,受尽了各种风吹雨打,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屋。
她甚至感到某种困意,她想要睡上一觉,而这会是她最好的一场觉。
在面对那些诸多的恶意后,芮平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墙,一把伞,一个港湾,她忽然有些不甘的道:“你为什么不能是一个男人呢!”
芮平:“?”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刘艳霞的思维逻辑是怎么转到这个方向的。
芮平有点茫然的想,难道我长得像男人吗?她第一次就说我虚火,还说我以后会长胡子……这句话出自一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