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关注。她就是难为情,太难为情了。
王文义不劝还好,一劝,就显得她多那个一样。芮平心里更不好受了。她真的、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好。她之前觉得自己没那么不好,虽然有人说过,但她心里是不服气的。现在她被王文义一说,就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好了。
就像之前,她觉得很多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原因,别人也有不对,现在却觉得,也许就是她的原因,就是她的错。
她很懊恼,甚至有一点点……一点点讨厌自己了。
王文义并不是芮平此时的心理活动,他只以为她还是因为脑仪这个事情过不去。王文义咬了咬牙就说:“你要是非要用这个,我给你想想办法。”
芮平本来还在往自怨自艾的那个地方发展,然后听到王文义这么一说,她的那些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就,刚刚还在惭愧,现在也不惭愧了。
她收得太快,梗了一下,然后一边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一边又忍不住抬头朝王文义望去。
小姑娘眼里还有未干的眼泪,但是已经开始闪闪发亮了。
王文义:“……”他被芮平看得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
让人头疼的时候是真让人头疼,但是意外的还挺好哄。
王文义假咳了一下:“不过这事要成了,接下来你就要听我的,不要再自作主张。毕竟我可是为你牺牲很大啊。”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吴医生,他的头已经开始发麻了。
芮平点了点头。就算王文义要她去给那些男生道歉,她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了。
王文义还有点不相信会这么容易,他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呢:“……真听啊?”
芮平声音有点哑:“……我听你的。”
王文义算是知道芮平是真的,很想很想要去用那个脑仪了。
他就带着芮平又去找了脑仪室,吴医生正在埋头做着记录,头也不抬:“还没到时间。”
他以为王文义是来接人回去:“你既然把他们交给我了,就应该放心,我是不会像你那样胡来的,我是根据他们的身体数据来的,不会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
他说完后,没听到王文义的声音,就把头抬起来,然后就看到王文义腆着脸冲他笑。
吴医生就觉得他笑得特别像黄鼠狼给人拜年,一看就没好事,于是也没好气的:“又怎么了?”
他也看到王文义身后的芮平了。心里头就隐隐预料到了某种结果。
果然,王文义就道:“吴医生,你看,要不要给我们芮平再安排一下?”
吴医生:“……”
他的脸一下子就挂了下来,本来是拿着本子做记录,现在也放下来了,旁边的助理看到就接了过去,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吴医生抬了抬眼镜:“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
王文义:“知道,我当然知道。吴医生,可是芮平这孩子哭着求我,她不想被落下。要其他人没有做还好,大家都去了,就她没去。你看这事整得好像我们故意把她排在外头似的。”
吴医生可不好糊弄:“你别跟我在这打马虎眼。里面那群训练了多久,芮平又训练了多久,她现在还在观察期,都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现状况。你就敢让她用脑仪?要是出事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王文义哪敢让吴医生负责啊,忙不迭的道:“我负责我负责。”
吴医生被王文义气得脑子都炸了,吼道:“你负责?!你付得起吗!”
脑仪室其他的助理被吴医生的高声惊动,好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吴医生努力平复情绪,但仍旧气得不清。
他咬着牙道:“王文义,要别人我就算了。但你是最知道的,这种事情一旦出了差错。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吗?”他指着芮平:“她会恨你,恨死你了!”
“这种事情,你已经犯过一次了!你还想犯第二次?你能不能长点记性!第一次,老将军念在你多年功劳,还让你当这个教官。再来一次,谁还会保你?你不念念你自己,你也得念念老将军对你的照顾吧?”
王文义脸上挂不住:“……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吴医生:“我为什么不提?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一个机甲士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份境地?不在战场上发光发热,而是被关在基地里教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几年了?有五年了吧?王文义,你还记得怎么操纵机甲吗?”
王文义:“……”他脸上的嬉皮笑脸彻底没了,脸上多了些阴沉,念出吴医生的名字:“吴晓钟。”
吴医生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王文义也就严肃了那么一会儿,接着就道:“我现在怎么了?不挺好的吗?辛勤的园丁,你不能瞧不起这个伟大的职业。”
吴医生懒的看他,指着门外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王文义带着芮平灰头土脸的被赶出来了。
芮平望着他欲言又止。
王文义抹了把脸:“没事,他就这脾气。”
他知道芮平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不好意思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但是他反倒杠上了,这是为了芮平吗?这不是,这是为了维护他的尊严!
他低声骂了一句,这姓吴的可真难应付。
“你别担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会为你做到。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王文义说。
芮平不愿意了:“我不去了。”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王文义反倒笑了:“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都说了,我是你的教官。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要为你争取来的。当然,你也不要怪他,吴医生毕竟也有他的坚持,他并不是故意为难你。”
芮平有点不好受,她总是很难平心去面对他人的好意。
“我知道。”她声音闷闷的,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有点小情绪:“不过他太绝对了。”
王文义听出她话里的小情绪,他想,这也难免。他都有点恼火,更何况是芮平:“他这个职业,就是要小心,你也别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为你负责。不过你也别以为他做什么都这样,真要狠心的时候,他可比我狠心多了。”
医生嘛,能救自然就会尽全力,真要确定救不了,也会果断的放弃。能够理解,但还是会有情绪。王文义不怪他,但有时候,人的情绪是没办法受控的。
比如这会儿,他会忍不住想起某个人,想起他临死前的样子,想起吴医生放下的手,还有那声抱歉。
——最后这点时间,你们说一说话吧。
——喂?不是,他不就是太疲劳晕倒了吗?吴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