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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县。
三十年以前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一处荒野之地,因为猛奴人的铁蹄不断南下,中原人不断南迁,越来越多的世家大族聚集此地。从一开始的村,再到镇,然后就成了现在南楚国最大最繁华的县城之一。
城池的东南和西北两边都是高山,一共只有两座城门,东北门和西南门。城池整体长三十里宽十七里,城高五丈。真正建好定型也不过十来年,是一座雄伟的新城。
一路上,车夫时不时会给两人讲着流民县的来历。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天雷撩开门帘看去,立马被巍峨的城墙震惊到了。这落后的时代,要建这么一座大城得花费多少人力和财力啊,同样是流民,这城里住着的人得多有钱啊。看来有搞头,天雷心里默默想着。
马车快到西南城门下便停了下来,车夫笑着撩开门帘朝里面说道:“两位客官,到了,车费六文钱,麻烦谁结一下?”
天雷看了看吴锁蔚,没有说话。
“给钱啊?”
吴锁蔚疑惑的眼神看着天雷说道:“你不是说有钱的吗?”
天雷讪笑道:“我是有钱,可是不是现在,进城了才有。”
吴锁蔚看到他的表情,无奈的从布袋掏出六个铜板给了车夫。
两人下车往城门走去,加入到等待进城的队列中。进城队伍的人各式各样,有坐马车的或者坐轿子的,也有推着板车或独轮车和肩挑货物的商贩。还有步行的人员,有拖家带口的,有单独背着行囊的,更有背着佩剑头戴斗笠的江湖游客。
进城的所有人员和货物除了要例行检查之外,还要交人头钱和商贩货物的水钱,凡是要进城卖货的统一收取货物估值的百分之五。
大概半刻钟左右,便轮到了天雷他们两人。卫兵简单明了的对两人说道:“两个人,一共四文钱。”
吴锁蔚没有再和天雷说什么,直接掏出四个铜板,给钱进城,然后两人便进了城门。
两人出了城门洞,再经过翁城,然后才是城中的主大街。主大街宽十米左右,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商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卖的货物琳琅满目。
“你欠我六个铜板了啊,你说的进城就有钱,请问你的钱哪里来?”
吴锁蔚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就这样问道。
进了城的天雷,此时的他跟土包子没什么区别,左右乱看着,感受着这个时代景物,每一个画面都是新鲜的,根本没有听进去吴锁蔚说了什么。
吴锁蔚没有得到天雷的回应,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了一句“看来是被这叼毛忽悠了。”
天雷边看边走,不断感慨,这城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也不乏有穿着华丽衣服的女子,而且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是肤白貌美的。说好的古代女子不出门呢?这不就挺开放的吗?露腿露锁骨的大把。不过人群中,还是大多数是些大汉和一些古铜色皮肤的男女老少,肤白貌美的小姐姐属于少数的存在,而且她们边上大多都会跟着有丫鬟和家丁。
“当铺在哪里?”
天雷欣赏得差不多这里的人文风景后,才对吴锁蔚问了这么一句。
吴锁蔚听到天雷的问话,回头笑问道:“怎么?你有传家宝要典当吗?拿给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值多少钱我应该能提前帮你估个价。”
他说着就开始搂着天雷的肩膀,一脸期待。
天雷也没卖关子,爽快的从书包里掏出那枚金戒指,抹掉一小片泥土,说道:“就是一个金戒指,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这枚金戒指是天雷那个世界她女朋友送的,也是两个人爱情的见证,然而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以往的爱情已没了任何意义。这个戒指目前唯一的价值就是让天雷有了吃饱穿暖的资本,仅此而已。
“哈屌嘎!”
吴锁蔚接过戒指仔细看了看,感叹道:“你真的没有骗我呢,这戒指的做工就值一两银子,竟然还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吴锁蔚把戒指在手上掂了掂,接着说道:“大概有半两多重,去当铺死当的话差不多能当个七八两银子了,你确定要把它当了吗?”
天雷接回戒指,神情落寞的说道:“确定了。新的人生,先往钱看,再往厚赚。往事随风,故人两相隔,又奈何,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已不得。”
“屌嘎咩!”
吴锁蔚搂了搂天雷的肩膀,笑骂道:“当个戒指看把你能的,都拽起文来了,我是个粗人,可不明白你说的什么鬼,我只知道,要活在当下,未知前景和往昔旧事才是真的镜中花水中月。”
是啊,活在当下。天雷被吴锁蔚说的话惊到了,简单的一句活在当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大多数人都是活在了以往的怀旧和不确定的未来里痛苦着,从而把当下过得一塌糊涂,然后再把当下变成了悔恨的当初,不断循环。
“走着!当掉他!”
天雷豁然开朗,咧嘴笑着说道:“你前面带路。”
“走!”
吴锁蔚同样爽朗的说着,然后带着天雷来到当铺处。
古代的当铺可以说是一个小城堡,当铺的门是厚重的沉木,墙体有差不多一米厚重。
两人进门后,拐了两道门才来到正厅,柜台很高,有两米左右,天雷一手捏着戒指举过头顶才能递上去。
“破烂铜戒一枚,当银五个铜板。”
不多时便传来当铺伙计拉长着的声音。
天雷一听,手里的戒指立马紧握着收了回来,把戒指上面的泥土弄干净后,说道:“你看清楚,我这可是金的戒指!”
“举起来,我再看看。”
当铺伙计听来人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天雷再次把戒指举高过柜台。
当铺伙计再次认真端详起金戒指,随后便立马说道:“金戒指一枚,当银五两!”
听到能当五两,天雷本想问一下吴锁蔚,怎么才那么点。可回头一想,这是当铺,不可能值多少钱就给你当多少的,不然人家当铺怎么赚钱。
“好,当了。”
天雷爽快的应了声。
不多时天雷就拿着一张当票和五枚银币跟着吴锁蔚出来到大街上。
“成小大户了呢。”
吴锁蔚搂着天雷笑道:“这么多钱想好怎么花了吗?”
五两银子就成了他口中的小大户了吗?天雷心里思忖,自己一天工钱两文,一个月六十文,那么一年就是720文,这里的一两银币能换一千文,那自己手里的钱就相当于自己目前七年的工钱总和了。
这么一算,自己目前确实有点像个小大户了,只限于在流民队里的那种。
“其他的先不说,我想吃饭!”
天雷略带渴望的说道:“吃了那么多天的粥了,没得过一天饱的,就跟一直吊着半条命似的活着,快带我去吃饭,我要吃三大碗!还有肉!”
“走吧,跟我来,就受不了你这个暴发户的嘴脸。”
吴锁蔚笑着说道,然后往前带着路。
天雷随着吴锁蔚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稍微偏僻的饭馆前坐下。这是一个小店,里面有一间屋子,大厅后面连着厨房,屋门前延伸出一个挡雨棚布,下面摆着两张四方桌。
店掌柜见来了客人,立马出门笑脸相迎,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先来三碗饭!”
吴锁蔚朗声说道:“再来一盘肉!”
“兄弟,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放心叫。”
天雷见他只点了自己说过的东西,立马明白过来,赶忙补充了一句。
“哈屌嘎!早讲啊。”
吴锁蔚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声音提高了不少,喊到:“是来六碗饭和两盘肉,两碗酒……”
“对了,你喝酒吗?”
“喝点。”
“那就来四碗!”
吴锁蔚笑问天雷道:“这可就差不多一串钱了啊!够了吗?”
没等天雷回话,店掌柜倒是先接话了,陪笑道:“是的,本店饭食优厚,刚才你们叫的米饭六碗,十二文,两盘肉,四十文,四碗酒也就是四十文,一共就差不多一串了。够吃就行了,就按照这个上如何?”
这个老板真会来事,天雷暗暗给他竖起大拇指,虽然自己是一个破小大户,但是这顿饭可是吃了自己一个半月的工资了啊。
“嗯,就先按这个上,不够再加。”
天雷心里虽然一阵吐槽这的消费高,但是嘴上依然爽朗的应道。
得到肯定的掌柜立马回身进入店里忙活起来。
“吴兄。”
天雷突然问了句。
吴锁蔚一脸茫然看向天雷“嗯?”
天雷:“以你的武艺和见识,如果做个江湖侠客岂不是更好,何必做一个流民,每天拿着三两个铜板度日?”
吴锁蔚听天雷这么一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桌对面那个男人,跟看外星人似的。
天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依然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我们共同驰马提壶,仗剑江湖,岂不快哉!何必做个浑浑噩噩的流民,你说呢?”
“如果你认为我不该吃你这顿饭的话,你完全可以直说的,没必要拐着弯来说些没头没脑的疯言。别到时候再说你是一时脑子进水才请的我,然后又不认账了。”
吴锁蔚满脸提防的语看向天雷,意思是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说出这样白痴一样的话语。
“我是认真的,兄弟。”
天雷再次认真的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一个侠客梦吗?以你的武艺加上我的应该也不差,我们两个一起闯荡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做两个人人敬仰的江湖大侠多好!”
吴锁蔚:“认真的?”
天雷:“认真的!”
吴锁蔚:“你有钱吗?”
天雷:“可以劫富济贫!”
吴锁蔚:“有钱人哪家不是门高墙厚的,他们都养着一堆护院呢。况且我大楚可是有着完善的一套法律!”
天雷:“额……嗯……”
吴锁蔚斜了天雷一眼,说道:“在成为流民之前你的家势应该不错,你也看了不少的武侠之类的话本吧,里面的大侠个个侠肝义胆仗剑天涯,名义和美女双收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你有想过他们的钱从哪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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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不敢搭话,因为自己读书的时候真看了金庸不少的武侠小说,从小就有一个武侠梦,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当然想体验一下仗剑天涯的感觉。哪里想过闯荡江湖还要钱这一个事,不是有武力就行的吗?
梦想刚起,眼看着就要被无情的破灭了,天雷从一开始的眼睛放光再到慢慢的暗淡,好像是看着心爱的人跟着别人慢慢远去。
吴锁蔚见面前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淡漠,微微叹气后,继续说道:“还驰马提壶,仗剑江湖?就简单的马,大楚一匹马目前价格最低都要三十两,我们两个人一人一匹就六十两了。剑呢?要打一柄好剑也得十两左右了。先不说钱的事吧,你会剑吗?你很能打吗?”
天雷用兰花指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继续沉默不语。
吴锁蔚抿了口茶,淡淡说道:“少看话本小说吧年轻人,面对现实,记得这次饭钱别赖了就行哈,大侠。”
天雷被他这么一顿说,立马又认清了现实,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过比一般流民好了点罢了,然而就想着仗剑江湖去了。没钱,说什么侠之大义,看来小说都是骗人的,先解决温饱,才是当务之急。
古代的江湖其实并不是打打杀杀,也不是现代的人情世故,而是钱,先搞钱!天雷暗暗下定决心,先做富家翁,其他的往后在说。
……
“快上三碗米饭,不用菜的那种!”
一个老头模样的人,在旁边桌上坐下立马朝里面吼了一声,声音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