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偌大的庭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妙龄少女,此刻一个个美眸惊恐地跪伏在地,俏脸更是煞白一片。
陛下不配为天子?
这种话,不用说光是被听到,就已经足以杀头了。
而说出这话的人,竟然是她们的主子?
就连竹清,此刻俏脸也是一片怔愣,仿佛难以置信公子能说出这等话来。
但随后……
她嘴角便微微上扬,如此狂悖之言,出自公子之口,倒也不足为奇。
而就在这时。
那尖细的嗓音,再度在门外响起。
闻声望去,就见门外站着一队人马,为首乃是一名净面无须的宦官。
此人,正是当朝中车府令,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赵高!
而此时,就见赵高手持天子诏书喊道:“譬阖昌隆,始皇敕诏。传,公子昭,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赢昭,接诏!”
赢昭躬身行礼,波澜不惊地接过诏书。
“呵呵,公子,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赵高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
“嗯,既然已经传了诏书,尔等速速离去吧,别耽误本公子时间。”赢昭闻言,淡然出声,竟是连正眼也每瞧对方一眼。
宦官误国,奸臣弄权!
秦二世而亡,其中有不少祸端,皆是因为赵高这个毒瘤所致。
每每看到此人,赢昭眼底都不由闪过一抹寒意。
可此话一出。
赵高脸色却倏然一变。
他堂堂中车府令,掌管天子玺印,满朝文武哪怕是丞相李斯,都不得不给其三份薄面。
可面前赢昭,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咸阳的失宠公子,竟敢对他如此怠慢?
心念及此,赵高面色阴冷:“公子乡野淫乐,散漫无度。本官倒是不予计较,只是本官持诏而来,公子如此无礼,难不成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说话间,赵高眼中,甚至闪过了一抹不屑。
“无礼?”
闻言,赢昭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赵高怒道:“本官纵然乃是宦官出身,然今乃是中车府令,官居三品,尔等一无爵位,二无官职。不过宵小之徒,何敢如此不敬?”
“所以,公公以为,本公子是要给您赔个不是?”
赢昭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赵高。
赵高神色傲然:“赔礼自是不必,还望公子今后谨言慎行,谦恭自重。”
说话间,赵高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都说始皇帝陛下功过三皇,德高五帝,乃千古罕见之君。
而他赵高,深得陛下宠信。
如今权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野之上,莫敢不敬,庙堂之外,更是权势滔天。
而今,就连堂堂皇子,都要对他逢迎讨好,屈身致歉,宦官能做到这个份上,还能有谁?
可就在他正为此敢到自得的时候。
啪——
一记掌掴,猝不及防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本公子这番歉意,公公觉得如何?”
赢昭一脸笑意,慢悠悠甩着手腕。
赵高捂着涨红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好半晌才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你敢打我?”
“打你?信不信本公子还敢杀你!”
说罢,赢昭笑容倏然收敛,当即拔出了腰间佩剑!
赵高大惊失色,勃然大怒,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来……来人!还不将这大胆狂徒,速速拿下!”
“我看谁敢!”
赢昭沉喝一声,看向冲来的侍卫:“本公子乃是大秦皇子,身负真龙血脉!尔等有几个脑袋,敢跟我动手?”
此话一出,左右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是啊!
赢昭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陛下的儿子。
如果他真有什么闪失,或许赵高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这些人,就说不准了。
赵高见状,更是气的面红耳赤。
可就在这时。
赢昭手中佩剑,却直抵其咽喉:“本公子再问你一遍,我是何人?”
赵高此刻,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一动不敢动。
“公……公子乃是大秦皇子。”
赢昭闻言冷笑:“不错!你既然知道本公子乃是大秦皇子,而你区区宦官,却敢在此刀兵相向,赵高!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赵高此刻如梦初醒,脸色惨白。
是啊!
刚刚他也是气昏头了,依照大秦律法,纵然皇子有过,也须定罪问责。
而他擅自拿人,已经蔑视秦律,这可是僭越之罪啊!
想到这,赵高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公……公子息怒,咱家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公子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跪下!”
“什么?”
“我说!跪下!有什么话,跪下再讲!”
赢昭怒然沉喝,语气森寒。
赵高脸色倏然变得极为难看,自打他成为中车府令至今,满朝文武,除了陛下,还无一人敢对他这般说话,而赢昭如今竟让他当众下跪?
周围街道,此刻已经驻足了不少百姓,都远远围观看着热闹。
赵高涨红着脸:“公子……何必苦苦相逼?”
此番若是跪了,他今后在咸阳,还有何颜面?
可下一秒。
那冰冷的锋刃,直接划破了皮肤,鲜血顺着脖颈,直流而下。
而赢昭冰冷的语气,也再度响起:“怎么?尔要试试,本公子的剑锋利否?”
噗通——
赵高两腿一软,彻底跪在了地上。
“奴婢无礼,还望公子息怒!”
赵高是真的怕了,因为他从赢昭的身上,感受到了切实的杀意。
他相信若自己不跪,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他!
“你给记住了!”
“你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而当狗,就敢有当狗的样子!”
“今后见了本公子,乖乖低下头做人,否则下一次,这把剑就不是架在你脖子上这么简单了。”赢昭微微屈身,目光直逼赵高说道。
“是!奴婢谨记!”
赵高低着头,眼中满是羞怒的恨意,但语气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
“滚吧!”
赢昭见状,这才收剑而立,淡然出声。
赵高此刻哪还敢抬头去看周围,脸憋成了猪肝色,眼中藏着浓郁的怨毒,匆匆带着人转身离去。
“公子此举,算是彻底得罪此人了。”
就在这时,竹清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冷冰冰说道。
赢昭闻言一笑:“区区阉狗,何惧之有。”
竹清摇了摇头。
“此人常伴陛下左右,只怕回去后搬弄是非,使得陛下再度降罪。”
……
咸阳宫,议事殿。
“你说什么?那赢昭,竟狂悖至此?”
始皇帝面色阴沉,原本古井无波的黑眸中,此刻满是沉怒之色。
赵高持诏前往,代表的就是天子威严,可赢昭竟如此不敬,这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这不由,又让他想到了这臭小子当年那句话。
心念及此,始皇帝胸中怒火更甚!
“陛下息怒,此刻或许有什么误会啊!”
李斯闻言,脸色大变上前劝慰。
周围还站着几名心腹大臣,却都是一副脸色难看的样子。
赵高跪伏在地,闻言更是痛哭流涕,火上浇油:“陛下,臣自领命以来,殚精竭虑,谨小慎微,虽无功绩,却无罪行!可公子昭却强加罪行,若非臣命大,此番已然被当街斩首了!”
始皇帝闻言,面色更是阴沉似水,怒火滔天。
就在此时。
“陛下,公子昭,殿外候见!”
“好!他来得正好,寡人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始皇帝怒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