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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知道……我去草丛里拉个屎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呜呜呜……”
原来这孩子不是故意放宁王鸽子,而是走到一半突然想上厕所,乡下人没有“茅房”的概念,通常随随便便找个能遮挡的地方就解决了。
等他拉完从草丛里出来,宁王早已消失不见,小孩子以为宁王自己玩去了,心大地把玩着宁王给的银子回家去。
小孩子心思单纯,哪晓得会给家里招来如此大的麻烦,此时吓得六神无主,整个缩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
宁王的亲卫队们顾不得数落这倒霉孩子,心急火燎地往山上去,村长在旁边劝说:“这山上有许多猛兽,几位最好天亮后再上山。”
亲卫们经过严格训练,哪里会不清楚夜里山林的危险,但越是危险,他们越应该早点去,万一王爷出了事,他们都得死。
没办法,在田县令的授意下,村长只能把村里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叫来给他们引路,大晚上举着火把上山寻人。
田县令恶言厉色告诉村长,对方身份不凡,万万不可出事,快点把村里人全叫起来一同寻人。
毕竟宁王要是真有点什么,别说头顶的乌纱帽,就是全家老小的性命恐怕也得赔进去,如何能不着急。
村长见他态度格外严厉,马不停蹄照办,敲锣打鼓把全村人喊起来。
有人提议把凌息找来,“凌息不是可以和狼王沟通吗,指不定能快点找到人。”
“是啊,而且凌息天生神力,有他在咱们铁定安全。”
村长其实同样动了心思,苏婶子却不赞同地开口:“凌息到底是个小哥儿,大晚上跟你们一群汉子进山,万一招人闲话,谁负责?”
即使凌息现在身份非比寻常,仍有人会盯着他小哥儿的身份,但凡和哪个汉子走得近点,便会有风言风语传出,而且其中不乏想要挤掉霍琚上位之人。
大家神情讪讪,一些动了歪心思的人眼神飘忽,不敢再提。
刘淑芬见状狠狠啐了口,“凌息如今可是大老板,每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闲工夫半夜起来帮忙寻人,真当人跟你们这些闲汉子一样没事可做。”
被刘淑芬戳中心窝子的汉子们面红耳赤,气得想挥拳头,奈何村长和村长夫人在这儿,只能咬牙忍耐。
村长想想也是,凌息如今身份不比从前,还是别去麻烦他,人召集齐后亲自领着大家上山,女子哥儿们则跟随村长夫人在山脚附近寻找。
次日清晨,盛弘新缓缓睁开眼睛,稍一动弹,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以为自己刚下战场。
尤其两条腿,如果不是还有知觉,痛得厉害,他简直怀疑腿已经废了。
环顾四周,整洁干净的环境,雪白的墙壁,黛色的屋顶,简约单调的陈设,全然一片陌生。
这里是哪里?
坐起身,被子滑落,皮肤传来阵阵冷意,盛弘新垂眸,注意到自己身上仅剩了条亵裤!
他陡然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回事!?
凌息推开门正巧目睹盛弘新一副黄花大闺男被糟蹋的表情,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哟,醒啦。”
盛弘新羞愤难当,正要发火忽觉声音有点耳熟,抬眸一瞧,居然是望岳酒坊的凌老板。
大脑卡顿半秒,而后开始疯狂运转,无数小故事在盛弘新脑中快速成型。
他……他该不会……该不会被凌息……
盛弘新难以置信,嘴巴张大,拉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骤然清醒。
“人醒了?”
另一道更为耳熟的声音自凌息身后响起,盛弘新定睛一看,竟是秦大夫医馆里那位被他误认作霍将军的汉子。
“你……你们?”
盛弘新凌乱了,到底怎么回事?
霍琚淡定地冲他颔首,“既然醒了,先用早食吧。”
指了指盛弘新床边的椅子,上面放了一叠衣物,“委屈岳公子暂且穿一穿在下的衣裳,你的衣物脏了,需要晾晒两日。”
盛弘新稍稍怔愣,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告诉霍大郎,自己叫岳新,连忙接话:“不委屈,岳某应该感谢霍兄愿意借我衣衫才是。”
凌息懒得听他们咬文嚼字,转身吃饭去。
盛弘新换了衣衫,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好粗糙的布料,虽然军营里的军服不是什么多细软的料子,但至少里衣穿得是自己的,全是上等布料。
推开门出去,盛弘新一瘸一拐,走路的动作特别像痔疮犯了,凌息差点把饭喷出去,将头埋在霍琚肩膀上笑得浑身颤抖。
“嗷!”雪妞跳出来撕咬盛弘新的裤脚,奶凶奶凶。
盛弘新意外地盯着它端详片刻,“这是狼崽子吧?”
凌息抬起头一口咬定,“你看错了,是狼犬。”
盛弘新狐疑地继续盯着雪妞,雪妞跳起来试图咬他手指,被人类大手呼噜两下脑袋毛,抓了个非主流造型。
坐下来后盛弘新原本想说点啥,但扑面而来的香气唤醒他的肠胃,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声。
低头扫视一圈桌上的食物,简简单单数量也不多,压根儿无法和王府的吃食相提并论,甚至连县令府上的都不及,却莫名令他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喉结上下滑动,盛弘新端起粘稠的粥用勺子搅拌两下,热气蒸腾冒起袅袅白烟,下面黑色的小颗粒浮起来,掺和着细小的肉沫,这是啥?
盛弘新没见过,但他胆子大勇于尝试,好奇地低头吃了口,入嘴的味道怪怪的,多吃两勺之后莫名停不下来,好奇怪的味道,好令人上头。
“这是什么?”盛弘新舀起黑色的小颗粒询问。
凌息瞄了眼,说:“皮蛋。”
盛弘新依旧茫然,从未听过的名字,“皮蛋是什么?”
凌息夹起一个大大的肉龙,一口下去满足地眯起眼睛,嘴里根本腾不开空和盛弘新废话。
霍琚替凌息为他解答:“一种以鸡蛋或鸭蛋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吃食。”
盛弘新下意识问:“怎么制作?”
凌息刚好吃完嘴里的肉龙,无语地说:“那可是我家的密辛,你出多少钱买?”
听到这话,盛弘新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抱歉,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盛弘新注意到凌息嘴角的油渍,想到方才他大口吃面疙瘩的样子,视线不由挪到面疙瘩上,貌似不是普通的面疙瘩,侧面能清晰看到里面夹的一层层肉,单单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他不自觉咽了咽唾液,试探性夹起一块肉龙,学着凌息的模样咬下一大口,肉汁和着松软劲道的面食在口中融为一体,每咬下一口都是全新的体验,满满的肉一口下去令人尤为餍足,若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能吃上这么一口,怕是一天都干劲十足,杀得敌军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