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懒,捞捞油水,日子别提多舒坦。
凌息身影如燕,一个利落翻滚攀上城墙。
不远处的守城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妈的,就不该听徐老二的,又输了两吊钱。”
耳朵里传来各种碎碎念,什么打牌输了的,婆娘破事儿多的,城里哪家花楼来了新人。
凌息摇摇头,如果哪天真有敌军攻来,按照这水平,一两天便能破城。
城门虽然关了,但城里并非关门闭户,有铺面正在做生意,花街那头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相比白天,夜里人流量减少,凌息屏气凝神搜寻周盐的气息。
沿着城门走进一条巷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周围住户基本类似,占地宽广,门口挂着匾额,简而言之,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凌息稍作思索,判断周盐应该来这边送过货,他记得之前周盐和他提过,收到了许多风扇的订单。
循着气息再次寻找,凌息拐进一条小巷子,脚下传来异物感,踩到了什么东西。
弯腰捡起来细看,是一张图纸。
自己画给周盐的风车图纸。
凌息神色一凝,将图纸收好,他从图纸中隐隐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是谁呢?
一边走一边思考,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气息混杂的地方。
脚下积水四溢,空气中弥漫着脏污恶臭的味道,要不是凌息夜视能力好,周围乌漆墨黑,一脚踩下去八成会踩到屎尿。
这样的地方,凌息嗅觉越灵敏,越是灾难。
“呕——”
凌息捂住口鼻,连连干呕。
末世这种地方其实有很多,但那会儿科技水平高超,凌息可以佩戴防毒面具,不用整个人直接暴-露在细菌里。
凌息完全不敢细想自己身上附着了多少粪便,心里打起退堂鼓。
但周盐的气息断在这儿,说明周盐极大可能被带到了此处。
他掩住口鼻,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闪避开地上的秽物朝里走。
里面比外面的情况好点,至少地面干爽,不至于路中间堆着粪便,四处房屋破败,既不遮风也不挡雨,屋内却住着人。
凌息脸上并未表露出惊讶,末世没有家的灾民太多,一堵墙一片破布就是一个家。
这里大概就是古代的贫民窟。
“哪儿来的小美人儿?”猥琐的声音夹杂着口哨声。
凌息闻声望去,是个没了一条腿的男人靠在门口,冲他露出一口黄牙。
他的房子在这儿算好,至少有门有窗,虽然房顶破了大洞,但对比其他人称得上豪宅。
凌息被调戏也不畏惧,大步流星走过去,掏出他赶工画地素描,“见过这个人没?”
男人被画的逼真程度惊住,旋即摸索着下巴说:“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
凌息勾了勾嘴角,笑意未达眼底,“你另一条腿还要吗?”
少年身形修长,容貌俊秀,气势却迫人,如利剑出鞘,见血封喉,男人骤然噤声,抖如筛糠,哪敢再多看凌息一眼。
“没……没见过。”
作为社会底层,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假如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他们可承担不起。
眼见少年走远,猥琐男人长松一口气,附近看热闹的人们,接二连三发出讥笑。
唯独一道小小的身影,在短暂地驻足后跟了上去。
破破烂烂的房子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倒是免去凌息挨家挨户寻找的烦恼。
但像猥琐男那样大体健全的房子有几家,需要一一排查,凌息正犹豫是从窗户偷看,还是走房顶偷看,身后突然响起细微地脚步声。
“谁?”
月光拨开乌云,落下满地清辉,照亮路边的枯草,凌息看清来人的样子,思索半秒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是你。”
第75章
周盐迷迷瞪瞪醒来,只觉眼冒金星,不能视物,大脑一片混沌。
嘈杂的声音像隔着水面,忽远忽近,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他费尽全力才勉强听清对方在交谈什么。
“妈的,怎么还不醒?你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陌生的男人声音,透出显而易见的烦躁。
“胡哥您放心,人肯定活得上好,我怕他挣扎得厉害,故意加大了点药量,再等等保管能醒。”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周盐猛地睁开眼睛,失去意识前的事情骤然闪现。
他和高师兄一同出门送货,最后一件货物比较沉,高师兄帮着买家府中的下人搬进去。
周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坐在牛车上等待,掏出在街上买的肉包子,准备先填填肚子,毕竟今天他收入不少呢。
拿出包子正要塞进嘴里,身体突然被撞了一下,包子骨碌碌沾着灰尘滚到角落。
“啊!”周盐心疼地惊呼,他还没尝到味儿呢。
幸亏他买了好几个,低头拿包子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弯腰抓起地上沾了灰的包子要跑。
周盐立马跳下牛车,他从小在村里野惯了,追着小汉子们跑,腿脚利索很快追上小孩儿将人堵在墙角。
小孩儿将包子藏进衣服里,目光警惕地瞪着他,黑黝黝的眼珠像是一头小兽。
周盐似乎没察觉他高高竖起的尖刺,从袋子里掏出个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包子递给他,“别吃那个,那个掉地上了,吃了会肚子疼。”
小孩儿瞳孔微张,怀疑地盯着他,猜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盐没管他心中的山路十八弯,直接把包子塞给他,掉头脚步轻快地朝牛车方向走。
“小师弟。”
粗粝的声音叫住周盐,周盐下意识回头,眼睛睁大,迟疑两秒开口:“大……大师兄?”
邹旺在周盐家时,总是打扮得人模人样,虽然长相普通,但胜在收拾得干净,看上去确实比较靠谱。
可眼前的邹旺,胡子拉碴,身形瘦削,眼底乌青,不知几日没洗澡身上散发出一股馊掉的味道。
周盐险些没认出来。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大师兄了?”邹旺语带讥讽。
周盐蹙了蹙眉,弄不清邹旺对他哪儿来那么大恶意,他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当即反唇相讥:“是啊,我还琢磨哪儿来的丧家之犬呢。”
“你!”邹旺一直知道周盐与普通哥儿不同,一向离经叛道,却也没料到会被一个小哥儿狠狠扎了心窝子。
怒火仿佛喷薄的岩浆,把他理智烧毁,他赤红着眼睛大跨步上前拖拽周盐。
“你干什么?”饶是周盐胆子大,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他使劲挣扎,连踢带踹,他喊救命,但高墙深巷,无人经过,他的呼唤根本传不出去。
周盐心知自己多半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