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
“凌息,你莫不是会仙法?否则咋能割得那样快。”
对上一双双期待的目光,凌息抬起袖子擦掉额头的汗水,语气透出丝嫌弃,“会啥仙法啊,就我这乌龟爬一样的速度。”
众人:“……”
如果凌息的速度叫乌龟爬,那他们叫什么?
“还有事吗?没事我继续干活了,争取今天之内干完。”凌息出声赶人,他忙着呢,除了地里的活儿,还有许多事要忙活。
干燥的风将凌息的话语带入村民们的耳朵里,又从另一边耳朵带出来,等等,他们刚刚好像有一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一定是幻觉,哈哈,一定是。
那可是五亩地,身娇体弱的小夫郎咋可能一天收完。
他们欲再问些什么,凌息已经弯腰继续割稻子,手起刀落,割麦子的动作隐隐散发出肃杀气,宛如杀人如麻的罗刹。
众人舌桥不下,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好几步。
难怪凌息愿意嫁给霍大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俩口子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主儿。
“我的老天爷,头回看人割稻子手能割出残影。”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别是啥畏罪潜逃的通缉犯藏进咱们村了。”
“呸,你少瞎说,凌息人美心善,水车那样好的东西他也不藏私,任由咱们使用,刘枝受曹家磋磨,也是他出手相助。”
“我听丹桂她们讲,凌息能识文断字,家境必然不俗,高门大户培养哥儿可跟咱们不同,习些武术强身健体也是常事。”
“那可不,我家要有干活这么利索的夫郎,我做梦都得笑醒。”
“如此看来,凌息嫁给霍大郎当真可惜了,一穷二白又无父母兄弟帮扶,成天吃糠咽菜哪抗得住这样大的体力消耗啊。”
“瞧瞧那小腰细的,身体养不好啥时候才能要孩子哟,有了恐怕也保不住。”
“哎,凌息若是愿意和离就好了,咱们村不说家境殷实,但能让他吃饱饭的人家还是有的,汉子虽说比不得霍大郎高壮,但至少没病没灾,腿脚齐全。”
大家边走边聊,距离凌息越来越远,架不住凌息耳聪目明,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手上动作不停,内心吐槽同时进行。
如果他没记错,之前嫌弃他配不上霍琚的也是这批人,现在又开始指责霍琚配不上他了,明明他和霍琚看上去并无多少变化。
说到底,这些人从前看不上他,是因为他来路不明,又差点嫁人,在他们眼中已经失了清白,霍琚虽然一贫如洗,但他是当地人,又是头婚,自然高他一等。
现在,他们看到了凌息能够提供的更大价值,清白跟这些东西相比,立马变得微不足道,恨不得把凌息吹捧到天上去,而有腿疾,无法下地干活,且没有营生的霍琚则在此时同他调转了地位,转变成村民眼中瞧不起的对象。
可霍琚的腿是今天伤的吗?今天才突然变穷的吗?
琢磨清楚其中本质,凌息摇了摇头,拿起竹筒喝了口水,润润干涸的嗓子。
视线落到生锈的镰刀上,大概他用力过猛,本就有些缺口的镰刀,缺得刚厉害了。
他似乎要把这把镰刀干废了……
虽然镰刀是淘汰品,但不能有借无还,更不可能就这样还回去,怎么也得买把新的。
又要花钱,而且是冤枉钱,凌息一阵肉痛,早知道就不借了,直接拿自己的死神镰刀来。
“咕咕——”
凌息再度埋头苦干,肚子传来饥肠辘辘的动静。
“凌息,快别干了,休息会儿吧。”虞阿叔在田埂边喊了声。
凌息回头,不知不觉,他距离虞阿叔家的地已经很远了,怪不得虞阿叔得用喊的。
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眯起眼睛望了眼日头,确实该休息了。
提起镰刀朝虞阿叔的方向走去,虞阿叔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水,“快喝点。”
“谢谢虞阿叔。”凌息双手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
“客气啥,你午饭咋解决?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点?”虞阿叔家只有他们仨,他体力最差,提前回去烧火做饭,两个儿子顶着大太阳在地里继续干。
做好饭装进竹篮里,过来给两兄弟送饭。
凌息摆手,顺便擦掉嘴角的水渍,“谢谢虞阿叔好意,我家霍哥应该快来了。”
虞阿叔笑得慈眉善目,“你家大郎会做饭呀?”
凌息点头,坦然道:“嗯,我厨艺不太行,家里都是他做饭。”
一旁休息喝水的兄弟俩惊奇地瞪圆眼睛,村中汉子肯进灶房的屈指可数,更别提城里的,读书人讲究君子远庖厨,其他汉子则认定那是女人哥儿们干的活,哪家汉子要是成天守着灶房过日子,是要被笑话的。
二人小声嘀咕,“霍大郎居然会做饭,怪不得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夫郎。”
“哎,咱俩都不会做饭,没戏了。”
这话若是被他们阿爹听见,铁定一人一个脑瓜崩,人凌息早成亲了,你俩就是大厨也没戏!
田地旁栽种着几棵大树,遮天蔽日,正好可以乘凉,挨家挨户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送饭,大家纷纷从地里上来,到树下边乘凉边吃饭。
无论何时何地都少不了攀比心,你看看我碗里的菜色,我看看你碗里的菜色,有的人碗里清汤寡水,有的人碗里能翻出大片肉,农忙时节必须得吃好,这会儿还拿不出啥吃的人家,显然过得非常艰难,从每个人碗里的菜色就能瞧出各家日子过得如何。
“嚯哟,平时看着老何家日子过得紧巴巴,抠抠搜搜,他家儿媳妇刚过来送饭,一打开没给我香死,又是鸡蛋又是肥肉,馒头有我拳头那么大个。”
“霍永登家成天说他家小儿子以后要当大官,我当他们家多有钱呢,刚才他家霍莺过来给霍常安送饭,只有几个窝头和野菜,边儿上还有点咸菜,霍常安当时脸色就变了。”
“有这事儿?人常安小子天没亮就起来干活,忙到这会儿,就吃这些东西?”
“可不是,霍莺估计看出他哥脸色不好,在旁磕磕巴巴解释,娘今日身子不爽利,让他凑合着吃,等明儿好点儿再给他做肉菜。”
“情有可原,能理解。”
“哈哈哈哈哈你咋和霍常安一样傻,赵春娟哪是身子不爽利,分明是故意不给霍常安吃好东西,把他当驴使呢。”
换作从前必定没人相信,自从出了霍琚分家的事后,赵春娟真面目被揭露,整个村子都晓得了赵春娟究竟是个啥样的人。
“啧啧啧,后娘就是后娘,人常安小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肠咋就那样歹毒。”
“要我说霍永登也是脑子有病,他家小儿子考学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