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那里学到的,赵秀娟可没那个闲工夫教他这些。
蹲在竹管前搓洗手上的浆糊,霍琚望了眼吴阿奶家的方向,也不知凌息酒酿得如何了。
凌息的酒酿得非常成功,吴阿奶负责烧火,刘枝负责往甑桶里添加之前酿制的酒,凌息则负责时时刻刻关注天锅里水的温度,水温一旦变热就得及时换成冷水,否则会影响蒸馏效果。
三人一通忙活,亲眼看着出酒口慢慢往下滴落晶莹剔透的酒液,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刘枝激动地捂住嘴,面色绯红,“我们成功了!”
吴阿奶激动地握紧他的手,“成功了,成功了!不枉咱们辛苦一回。”
凌息却淡定地泼了盆冷水,“先别急着高兴,成没成功,还得尝过味道后才知晓。”
二人频频点头,“对对对,你快尝尝。”
凌息摇摇头,把正接着酒液的碗端起来,往地上一泼,辛辛苦苦蒸馏出的酒瞬间浸入泥土地里。
吴阿奶和刘枝震惊心疼到五官扭曲,“凌息,你干嘛把它倒了?多好的酒呀!”
凌息缓缓解释:“头酒和尾酒杂质较高,不宜食用,往后酿酒都得撇去。”
二人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笑容重回脸上,“还是凌息你懂得多。”
“不愧是念过书的人。”
他们顺势夸赞起凌息,凌息赶忙转移话题,“已经积攒一碗酒了,你们二位是专业的,先尝尝吧。”
吴阿奶虽然没开酿酒坊,但有几十年的酿酒经验,刘枝更不必说,他能开酿酒坊靠这个过日子,于酿酒一道上有一定专业性。
凌息如此一说,两人不再推辞,拿碗分喝新酿出的酒。
“唔!”吴阿奶尚未沾到唇齿,光是把碗凑到鼻子前,一股辛辣味便直冲咽喉,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回嗅到这般烈性的酒。
嘴唇贴上碗沿,浅浅抿一口酒液,日光映照在清澈见底的酒液上,泛起粼粼波光,琼脂玉露也不过如此。
吴阿奶和刘枝品完酒后迟迟没有言语,神情恍惚,似在回味酒,又似在回忆人生。
“如何?”凌息出声打断他们的思绪。
两人如梦初醒,同时竖起大拇指,“太好喝了!真正的美酒原来是这个味道,我酿的桂花酒哪是天下最好的酒,这才是天下最好的酒,可惜他俩尝不到,要不然肯定会贪杯。”
刘枝轻拍吴阿奶的后背,“待会儿咱们提上一壶去看看他们。”
吴阿奶眼角笑出泪花,“好,也让他们尝一下皇帝都没喝过的好酒。”
第一坛出的是桃子酒,口味偏甜,度数偏低,凌息估摸不到三十度的样子,适合姑娘小哥儿喝。
他们准备的酒类多,但量不大,再经过蒸馏,所剩无几。
“那么大一桶就出来这么小坛酒,真叫人肉疼。”刘枝在旁边笔画着,一脸感叹。
凌息唇角上翘,眉眼弯弯,像只狡猾的狐狸,“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成本高,要价自然得高。”
相比凌息老谋深算的奸商样,吴阿奶和刘枝两位淳朴的农民更担心能否卖出去,会有人买吗,价格定高了别人望而却步怎么办。
“别担心,你们专心酿酒就行,问题我会解决。”凌息轻飘飘一句话,并未郑重其事地做出保证,却叫人无比安心。
慌慌张张的二人顿时有了主心骨,“好,你放心,我们肯定把酒酿好。”
除了果酒,凌息让他们尝试研究酿造白酒,“除去糯米,可以试试大米,小麦,高粱……现在有高粱吗?”
吴阿奶眼中浮现不解,摇头询问:“高粱是什么?我从未听闻。”
她将视线投向刘枝,刘枝同样茫然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凌息托着下巴沉吟,据传高粱是从非洲传到印度再传到国内,也有说高粱是本土产物,凌息并非专业研究这个的,不太清楚究竟孰是孰非。
既然当地没有高粱,那就从现有作物出发。
不同原料酿造出的酒,味道香气各个方面都有差异,凌息需要他们实验之后选出口感最佳的酒。
做实验必不可缺的自然是材料,村里人基本家家户户吃杂粮,极少数人家能顿顿吃粳米,吃得起细粮的大抵是大户人家。
打凌息和霍琚认识以来,除了修房子吃大锅饭时,几乎顿顿白面白米饭,得亏他俩分了家,照他俩的吃法,绝对会天天被长辈骂败家子。
“我回去拿些大米过来,后天进县城再去买小麦和糯米。”凌息起身朝外走。
吴阿奶连忙叫住他,“粮食我这儿都有,买什么买,银子没赚到可别先花光了。”
“不行不行,这个钱不能让您出,既然是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该我自己出的钱就得自己出。”凌息仔细和吴阿奶把道理讲明白,他不至于占一个老人便宜。
“你这孩子,太见外了。”吴阿奶叹了口气,话音一转道:“城里粮食贵,不如在村里买,正好近。”
“你既不肯收老婆子的粮食,那便当买的吧。”
凌息欣然同意,“行,那算您前期投资,我给您分红。”
吴阿奶听不懂,被他的语气逗乐,“你看着办就是。”
趁此机会,凌息正好和刘枝说:“刘阿叔,之前我提议咱们一起做生意,我准备投十两银子,你投多少?”
刘枝呆愣,迟疑道:“我没银子,投不了。”
凌息忍俊不禁,“你忘记你的银子都在我这儿了?”
“不行不行,说好了那是给大郎治腿的银钱。”刘枝听他还在提这事,急忙摇头摆手,浑身写满拒绝。
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猛地遇到个没心眼儿到如此地步的好人,凌息一时应付不来,好想换霍琚上。
“银子我们不能白拿,算我们借你的,我出十两,你也出十两,我出部分技术,你也出部分技术,咱们刚好五五分账。”凌息算给刘枝听。
一连串话给刘枝听迷糊了,他就听清了五五分账,倏然瞪大眼睛,“那哪行!太多了太多了,没有我你照样能酿出酒,我顶多算帮忙干活的,你每天给我二十文就够了。”
“酿酒哪有那么简单,每一关都需要把握好,全靠你和吴阿奶经验老到,我们才一路顺利,现下不过是小打小闹,初期投入不多,等往后生意好起来,会有更多银子分给你。”凌息拍拍刘枝的肩膀,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刘枝听后非但没放松,反而更紧张了,还……还要分更多银子给他?他不是在做梦吧,他哪配啊!
吴阿奶在旁边瞧着,笑出满脸褶子,“凌息这孩子知恩图报,是个好的。”
在吴阿奶这边忙活一整天,凌息回去时天色渐晚,田里有人仍在忙碌,他手里提了一坛子酒,准备和霍琚一起喝几杯。
刚蒸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