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太也没空搭理她们,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们来得早了些,这样,我那小库房杂乱不堪,你们去帮着整理一番。”
两人知道乔老太太怕她们听到不应该听到的东西,马上逃也似的去了小库房。
没多久,就看见老嬷嬷急急走了回来,附在乔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乔老太太本来想保持平静的,听了这句话忽然炸了:“什么……灌了药?元阳消耗极大?”
“是的,大夫说要歇息些时日才能恢复,还说以后千万不能如此了。”
乔老太太嘴皮哆嗦着,好半天才颤巍巍地坐下来:“你、你去把那慕容静给我叫来……”
刚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压低了声音:“晚些吧,先别声张,云禾她们还在……”
云禾和郑氏站在库房的门里,彼此都陷入了沉思。
她们不是成心想偷听的,只是乔老太太激动起来,声音有一丢丢大,所以就听见了。
可能怎么办呢?这么劲爆的事,除了装傻,两人也不知道咋办了……两人默不作声,低下头来,继续整理起小库房的东西来。
乔老太太的小库房里宝贝挺多的,一半是她的陪嫁,一半是宫里赏赐的,两人这也是第一次看完全部。
有通体血红的珊瑚串,还有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更是一串莹润如玉石一般的珍珠。
面对这么多精美的宝贝,两人却无心欣赏,都沉浸在刚刚的巨大八卦中无法消化。
消磨了小半个时辰后,才一起走了出来,向乔老太太告辞回去。
一路无语,到了玉清院门口时,郑氏低声说:“别担心,遇到什么事,还有我呢。”
云禾重重点了点头,庆幸今天两人都没带婢女,要不然这事被听全了,到时一传,只怕更严重。
云禾进了院里,正在忙着干活的江嬷嬷咦了一声:“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个儿不是敬茶吗?怎么把荷包又带回来了?”
云禾哦了一声,看了看手里原本准备给慕容静的荷包:“他们这会儿还没起,晚些再给吧。”
江嬷嬷接了过来:“好,那老奴先收着。”
差不多下午时分,韶光院里慕容静与乔老太太争执了起来,彼此都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乔老太太说她粗鄙不堪,龌龊得很。慕容静说她只会娇惯、毫无作为。
气得乔老太太气都喘不匀了,身体一直发抖,正要指使手下嬷嬷打人时,慕容静不声不响掏出了她父亲生前的令牌:“你打啊,当着我父亲的面,把我打死在乔家。”
乔老太太也不敢真的动手,慕容静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所以就指着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乔玉安在小厮的搀扶下艰难地走来了,他双眼通红,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留下的巴掌印,可谓是我见犹怜。
乔老太太心疼无比,急急过去扶住他:“侯爷,你怎的起来了?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虚得厉害,要好生养着。”
乔玉安羞得恨不得从地缝钻进去,他急急说道:“祖母,这事就这样算了,别再提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侯爷,你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别提了!”乔玉安扶着腰,声音大了一些,他往周围看看:“祖母,你再说就是逼孙儿去死!”
“好好,不说不说。”乔老太太眼里噙着泪:“快些回去休息,我什么都不说了。”
她让老嬷嬷把他扶上软轿送了回去,这边的慕容静冷哼一声,也抬步追了上去。剩下乔老太太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孙儿,被欺负了,竟然还不敢说,只想隐藏着,这算什么事啊。
她让老嬷嬷把涉及此事的人都警告了一番,此事万万不可外传。
同时奔走相告闹得最厉害的红翠,也被打发去了偏僻的庄子里,一辈子不能回来。
乔老太太想了想,又怕此事瞒不过云禾,打算等到慕容静三日回门的时候寻机会找云禾谈谈。
谁料回门那天,慕容静压根就不回去。她说祖母去世了,爹娘也死了,哪还有什么娘家。乔玉安也一声不吭,天天躺在榻上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似的。
经历了那一夜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从身体到灵魂,啥也没有了。他甚至有一种被人蹂躏至此、活着随便死了也好的心态,爱怎样怎样吧。
这几天,除了慕容静每天对他敲打警告或者身体上的摆弄,乔家也没有半个人敢来院里。
无人救得了他,他也逃不出去这个深渊。关于回门的事,他压根就没想过。
这边倒是端亲王妃一早就派人来接云禾,说今日长乐要回来,让她一块儿去。
乔老太太眼瞅着这些,心像针扎一样痛,她难受得要命,也不知道找谁商量……云禾去了端亲王府,而郑氏,一直就是个闷葫芦,默默干活不惹事,随时跟着云禾转悠,更不过问家里这些闲事。
所以乔老太太憋了一肚子话,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恍然觉得,这个家已经变成了她控制不了的样子。
眼看着一切正混乱着,偏偏在这天傍晚,收到了四皇子府递来的帖子,邀约侯爷和夫人、如夫人于五日之后去府上参加赏花宴。
看到这封帖子后,乔老太太绷了几天的神经要崩溃了,她拿着拐杖指着那帖子:“这四皇子府就像饿狗扑食似的,知道我们乔家最近出了状况,专挑这时候来?“
老嬷嬷想了想:“要不就拒了吧,就说侯爷病了。”
“说侯爷病了倒没什么,可能连着云禾和慕容静也病了?”
“那怎么办才好?”老嬷嬷也急得团团转。
正在此时,云禾信步进了韶光院:“老夫人,帖子的事我听门房说了,没事,我们按时去就是,您不必担忧。”
“可是云禾啊,那四皇子与咱们乔家可结着仇,无疑是龙潭虎穴。”
“他们就是针对我们来着,若是躲着,岂不成了笑话。”云禾垂首道:“你放心,孙媳应付得了。我去趟潇湘馆,和他俩也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