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梦瑶用力点头:“我早上上街时,遇见了同街的一个大姐,她出城去探她夫君时瞧见的。说那是那女人一身骑装,彪悍得很。”
云禾想了想:“莫不是就是那位将士之女?之前侯爷写信回来,说撤离时救下的那位,没什么的。”
梦瑶摇了摇头:“大姐说他们看起来很亲密,肯定会带回家的!”
云禾低下头,心想这应该就是赵云舒所说的大惊喜了。
她转过身去:“带回来就带回来吧,反正后院又不是住不下。“
梦瑶在后面跺了跺脚:“夫人,你心怎么那么大?咱们几个住得好好的,再来一个算怎么回事?万一来个兴风作浪的……”
云禾听后哑然失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之前就是个兴风作浪的角?
她咳了一声,严肃了一些:“真闹起来再说,事情还没发生,就先怕了?”
“行、行吧。”梦瑶咬了咬牙,愤慨地转过身去:“这侯爷也真是,一天也不消停。”
云禾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之前梦瑶和小春香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似乎也没过去多久,怎么一恍眼竟是现在了?
她盯着池塘边郁郁葱葱的垂柳,感叹着时间飞快,一晃竟又是一年了。
自己嫁来乔家也有两年了,那时还不足十七,现在都十九了……短短两年间,也发生了太多的事。
当天傍晚,皇上派人送去烤全羊美酒等各色菜式慰问一众将士,休整一夜后,第二日一早,整队进城,将领进皇宫复命。
将士进城很早,所以太阳刚刚升起那会儿,临安城的人早早地围拢路旁,驻足迎接。
乔老太太在家实在待不住,早早地让云禾、郑氏陪着去街上迎乔玉安。所以云禾也让人订下了茶馆的包间,寻思着清静也方便一些。
一家人驻足盼着,等了好一会儿,就看见队伍进了城,好一阵锣鼓喧天,欢呼声雀跃声此起彼伏,隐约还夹杂着低声哭泣的声音,应该是战死沙场将士家属的啼哭,这种情况下,总免不了感同身受。
云禾不是第一次站在这样的人群中了,她也曾欢送迎接过诸位将士,可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么奇怪。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纵队伍,直到身旁响起了乔老太太的惊喜声:“瞧,那是安哥儿,快看啊!”
她惊醒过来,顺着乔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乔玉安骑在后纵一匹高头大马上缓步而来,身后确实坐了一位女子,只是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晰。
郑氏也发现了,她咦了一声:“侯爷带了个人回来?”
乔老太太微眯着眼睛也看了半响:“兴许只是同路一程吧。”
云禾瞥了两眼后,便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别处,她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后有些黯然……为何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忐忑,问起旁侧的郑氏:“最近有没有听见什么风声,就是……咱们临安城的带队将军有无受伤的?”
郑氏摇了摇头:“我倒也没留心,这种传闻倒是街头巷尾和茶坊传得比较多,怎么了云禾?”
“没事,我就是觉得人好像少了一些。”
“少了吗?”郑氏不明所以地看着那纵队伍,心想这么多人,也能瞧出来吗?
这纵将士并未留停,他们还要去皇宫复命,所以围观群众等到队伍走后,就各自回家了。乔家人也不例外。
回到乔家的乔老太太欢快地指挥着一众人准备起来。
厨房里几个厨子分头忙碌起来,炊烟冉冉,婢女嬷嬷们又再收拾了一遍云墨斋,将床铺掸得一尘不染,还专门采摘了侯爷最喜欢的花装进瓶里。
可是一直等啊等,中午时分了,乔玉安还没出来,乔老太太派人一打听,才说一众将领在宫里用宴,要晚上才能回来。
乔老太太的心情跌宕起伏,早不知期盼又失落了多少个来回。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时分,乔玉安终于回来了!人还没到声音先至,门房小厮一路欢快地报了起来,等到乔老太太赶过去,乔玉安才刚刚踏入门槛。
并且,他不是独自回来,身后确实跟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这女人瞧着和临安城的大家闺秀不大一样,她皮肤微黑且身材结实,仰着头看向众人,不带一丝胆怯。
此女貌不惊人,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野性的劲,是临安城女子中从未见过的。
乔老太太抱了抱孙儿,惊讶地看着这女子:“侯爷啊,这位姑娘是……?”
乔玉安一脸严肃看向众人:“这是慕容将军的女儿,也是我信中提及在战场上救下的那名女子。”
这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说起慕容将军,也是大周国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顾大将军的部下,长期驻扎在边关,已有数十载了。
慕容将军原本是孤儿,十几岁了机缘巧合入了军营,但骁勇善战杀敌无数,获得了不少嘉奖,后来才到了将军之位,在大周国也是赫赫有名的战神。
后来皇上赐婚于他,妻子是三品尚书之嫡女,但此女命也不好,三十来岁便一命呜呼。剩下一双儿女跟着祖母生活。
在前年冬天的关外事变中,大周连失三城,慕容将军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随后不久,便听说他女儿也失踪了。
皇上派人寻了许久,但缥缈无踪,一点消息也没有。
有人说她是悄悄去了边关寻找父亲,还有人被她被敌方掳走,一时之间传言纷纷。但好些人猜测,这慕容姑娘已经遭遇了不测。
可谁知道,事隔一年乔玉安去边关,竟将活生生好端端的她带了回来!
乔老太太颇为触动,眼里也含着怜悯的光:“竟然是慕容姑娘,你这两年……一直在关外吗?你……可安好?”
慕容静微微颔首:“是,我一直在关外,想寻到我父亲的尸骨,想要为他报仇,只是……未能如愿。”
“可怜的孩子……”乔老太太上前摸了摸她的手:“也是苦了你了,一人孤身在外,又是那种蛮夷之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