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氏在玉清院处理完家事后,回了自己院子,她惊愕地发现小女儿不见了。
寻了半天没见人影,又寻来奶娘一问,奶娘才说:“如夫人刚刚让人抱小小姐过去玩,说是想她了。”
郑氏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不来知会我一声?”
“可、可是如夫人是小小姐的祖母,我……”奶娘急急说道:“那嬷嬷也说晚些就抱回来。”
“抱走多久了?”
“两、两个时辰……”
郑氏心一沉……自己那婆婆从来不喜带孩子,从小到大,对两个孙儿最多逗弄一下,连抱都极少的。怎么可能巴巴地带过去?
更何况还是这段敏感时期,更显得可疑。
她抱着一丝侥幸,对奶娘说:“你这会儿过去,把小小姐接过来,就说她这几日在喝药呢,得回来了。”
奶娘领命而去,可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失望而归:“如夫人说有什么药就送过去,说小小姐得多待一阵子。”
“什么?”郑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真这么说?”
“是的,对了,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奶娘犹犹豫豫的。
“有啥就快说。”
奶娘小小声地说:“我去院里的时候,好像听见小小姐的哭声了,隔得有些远,听不太真切。”
郑氏呼吸急促起来,心底的不满越发强烈,她可以不在意之前那些腌臜事,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孩子是她的逆鳞,想要拿孩子威胁她,她真是要疯的!
“二少爷在家吗?”郑氏嫌弃地看了一眼主屋,问起身旁的婢女。
婢女摇头:“没呢,今日并未回来。”
郑氏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指:“行,既然如此,那我只有亲自去一趟了!”
她步伐飞快,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婢女说:“对了,你去趟玉清院,把这事告知给少夫人,你就说,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派人来回,就请她帮忙来一趟。”
婢女表情惊慌地点了点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二少夫人……不会真、真有啥危险吧?”
郑氏讽刺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此时的她,是真的抱着一种决绝的只身赴鸿门宴的心境。
她嫁进乔家好几年,早就看清了这个婆婆。她做事不计手段,阴毒又可耻。
她恨着乔家,满心满脑都是夺爵、报仇,自己这一次的站队,只怕她早就怒火中烧,想要杀鸡儆猴拿月儿开刀。
想到这个,郑氏心里说不出的痛苦与绝望,她一路上疾步行走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走到郑氏院里,就听见了月儿的哭声,呜呜呜像小猫似的,中间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
郑氏更急了……月儿从小身体不好,总是咳嗽风寒不断,这些天也在吃药。
她胆子也小,天天跟着自己或者哥哥,忽然被婆婆这么强行关住,肯定是害怕得不得了。
郑氏循着孩子的哭声去找,惊愕地发现她竟然被关在了偏厢的屋子里,门口还挂了把大铁锁!
“月儿、月儿!”
她拼命去踢门,去摇,那门纹丝不动。
里屋月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娘、娘亲,我不要待这……娘,我要出去……”
“快把钥匙拿来!快开门啊!”郑氏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身后传来周姨娘讽刺的笑声:“我那般好生叫你,你都不来,呵呵,这下你终于肯来了啊。”
郑氏愤怒转过身去:“你可是月儿的亲祖母,你怎么能这么做?孩子还小,还生着病,你关她做甚?”
“孩子不听话,我管教一下怎么了?”周姨娘撇嘴:“就是你带得太娇惯,才会如此的。”
“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你也太……”
周姨娘呵斥道:“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让玉兴休了你!让你背着污烂的名声回郑家,再也见不到孩子。”
郑氏心口一沉,这的确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
乔玉兴压根不在意自己,如果他们真的休了自己,真的就再也见不着孩子了……
想到这个,她咬着牙问周姨娘:“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当了叛逆跑去跟那赵云禾搅和,我还没问你想做什么呢。”周姨娘有一下没一下地揉起了手指。
郑氏努力平心静气:“我只是去帮忙做事,只是希望她不为难两个孩子,如此而已。”
“呵呵,笑死了。”周姨娘咧着嘴唇,眼睛却极尽恶毒:“我可是一门心思想让玉兴承爵啊,我费心费力,你还当驴肝肺?”
郑氏苦口婆心:“你打消那个念头吧,我们本就是庶支啊,承什么爵?”
“他乔玉安都行,我们凭什么不行?”周姨娘暴吼起来:“你这女人,还真是小门户出身,半点眼界都没有。”
屋里的月儿还在嚎啕大哭:“娘,娘亲,救我……”
郑氏听得眼眶通红:“先不说那些行不行,求求你,放孩子出来好不好,先让她吃口东西。”
“行啊,当然可以。”郑氏面无表情扫了房门一眼:“只要你按我教的去做,我就让你们母女团聚,否则,我不介意少个孙女。”
郑氏大惊,心脏怦怦跳快了许多,她正想着怎么办时,院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大家的视线都朝院门处望去,特别是郑氏,她知道是赵云禾如约而至来救命了,心里充满了期待。
可谁知道院门打开后,进来的却是赵云禾身边的江嬷嬷。
她进了院里,朝众人行了礼后,转向周姨娘:“庄子上新送了东西过来,少夫人让挑着新鲜的好货给如夫人送些过来,还请清点一下。”
她说完后挥了挥手,一众下人便把东西拿了进来。
看着东西摆好后,江嬷嬷二话没说,更没看郑氏一眼,转身就走。
这一幕看得郑氏心凉了半截,周姨娘却是开心得很:“瞧瞧,你拿人家当主子,人家拿你拿狗呢。”
郑氏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底,好半天不说话。
周姨娘走近一步:“那现在如何,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