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来砸自己,那自己就再把半真半假的话甩出去好了。
用其人之道对付其人之身,总好过认认真真的辩解。绝对不能陷入自证的怪圈里。
“没错,周姨娘确实说过。所以我今日来专门问了郑氏有没有避掉海里的东西。”云禾摇了摇头:“可郑氏让我放心,说一切都备好了。因为信任,我才没有挨个细查。”
乔老太太严历看向郑氏:“是这样吗?”
郑氏一下子慌了神,看一眼婆婆,又看一眼赵云禾:“不是,不是这样的!”
云禾皱起眉头:“你年纪这么轻,怎么记忆也如此差了吗?上午白芍和江嬷嬷都在,可以作证的啊!”
白芍和江嬷嬷马上应声,都拍着胸口保证起来。
乔老太太也回忆起来:“我也确实听见你说一切备好了。”
郑氏张了张嘴,竟是半点辩解不出来……那确话自己是说过,可却不是全貌啊。
乔老太太因为那一半的话竟信了全部,这如何辩?不、不对,乔老太太根本不在意那半句话,她原本就只信任赵云禾。
所以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也是错。
乔老太太皱起眉来:“郑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郑氏垂头丧气,她看向婆婆,可婆婆却压根不看自己,眼神回避开来。
她心底升起绝望之色,知道婆婆这是要让自己来背这黑锅了。可能怎么办呢?自己在她手头,也是如同蚂蚁一般的存在,随时能被拿捏的啊。
她失望地垂下头:“我确、确是疏漏了……”
乔老太太瞥一眼郑氏:“若是寻常府中小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可偏偏这次是关系乔家安危的大事!若是今日云禾反应慢些,没有布置下那些人,只怕乔家都完了!”
“哪些人?”周姨娘抬起头来。
“云禾,你说吧。”乔老太太示意起来。
云禾挺直脊背:“孙媳临时掌管这么重要的职责,也确是害怕突发意外情况。比如走水、闹事、突发疾病。所以马上就让江嬷嬷在府中备好了水桶若干、护院小厮若干,还临时叫了大夫在院外候着。幸而派上了用场。”
乔老太太一脸严肃:“云禾做事细致,今日可是解了乔家的危机。可你们呢?办了那么多次宴席,却犯了这么大的错,如何罚?我总要给丞相府一个交代吧!”
郑氏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孙媳知错了。”
周姨娘愣了些许,也缓缓跪了下去:“是我对儿媳管教不周,我也该罚。”
乔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看也该罚。这样吧……就罚你们明日随我去丞相府道歉,听凭方夫人处置好了。”
乔老太太说得严重,听得周姨娘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己好歹是乔家的如夫人,女儿更是嫁到了四皇子府,怎么能如何下人一般,任凭别人处置呢?
她心里憋着火,可也不敢驳什么,毕竟没有一丝一毫占理的地方!只能低头应了声。
“另外,你与郑氏明日回府后,禁闭三月罚月例三月,至于这掌家一职,先交给云禾吧。”乔老太太摆了摆手:“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周姨娘和郑氏离开后,乔老太太把云禾唤到身前:“今日之事,是你帮着乔家避开了一场大祸。”
“我是乔家的人,自然会死死护住乔家。”云禾乖巧地说:“这是我的职责。”
“说得好。”乔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倒是你今日受了委屈了,伤口还疼吧?”
云禾摇头:“那会儿紧急,压根没注意伤处,已经不疼了。而且……老夫人已替我做主了,我更是一点也不委屈了。”
“你嫁来也半年多了,这掌家一事,交给你也算名正言顺。明日我就把我身边两个嬷嬷指派过来帮着你,你看可好?”
云禾行了礼应下声,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了韶光院。
出了院子后,她长舒了一口气:“这赏花宴,可算是完了。”
白芍有些不服:“那周姨娘……老夫人也罚得太轻了一些,只是道歉和罚禁闭,太便宜她们了。”
“还能怎样?毕竟她还有子女傍身,侯爷也离不得她呢。”云禾揉了揉手指:“如此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其实云禾今天也很意外,她想过周姨娘会搞事,但却没预料到她竟然把手伸向了丞相府……看来,她想加害自己的决心很强烈啊!
不过现在倒是自噬恶果,这下丞相府恨杀了她,报应到了自己头上了。
外得罪了丞相府,内又在乔家失了势,周姨娘如今就是一头困兽罢了。一定还会发疯,只是没那么容易了。
江嬷嬷想了想:“老夫人明日会派嬷嬷过来,这是不是盯着少夫人的意思啊?”
云禾嗯了一声:“这也正常,老夫人心系乔府,将生意和中馈全交予我是信任,可也不能全然没了自己人,你们说是不?”
“少夫人说的是,是老奴思虑过多。”
“无事,左右我不是那暗中作恶贪图小利之人,有这两个嬷嬷我并不在意。”云禾笑了笑:“反而因为她们都是熟手,我更省心了呢。”
云禾做生意一向光明磊落,铺子虽是由周主管统一管着,可是自己的和乔家的却是分别算的,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混淆。
她的生意光明磊落,账也是经得住查的。
只是唯一担忧的是,乔家中馈繁琐事杂,会用去自己大量的精力,想想以后便没有多少闲心喝茶写字看书了……想到这个,赵云禾好看的眉头颦了起来。
她觉得心累,索性不想:“白芍,让人准备热水吧,一身又乏又腻的。想好好洗洗。”
“好的少夫人。”白芍领命而去,脚步轻快许多,今天那噩梦般的一天可算是顺顺当当收场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少夫人那身新做的珍珠缀玉衫被弄污弄坏了,真令人心疼。
在玉清院一派平静欢快时,学士府赵家却是鸡飞狗跳,正闹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