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在这里……要不禾姐儿,你先回吧,我会尽快派人寻到她,然后送回去的。”
赵云禾示意白芍端了把椅子坐下:“不必了,我今个儿就在这里等江嬷嬷。”
赵氏嘴唇紧紧地抿出了一条坚硬的弧线……想过此女倔,却没想到倔到如此的地步。为了一个下人,竟然冲上门来逼迫娘家,何等的叛逆?
难怪算命那个高僧说此女与她八字犯冲,可不是如此吗?
自己得好好想个法子把江嬷嬷带出去才是……
正当赵氏思索之时,后院传来了初菊惊讶的声音:“咦,江嬷嬷,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少夫人正寻你呢!”
大家猛地回头,看见江嬷嬷缓缓从旁侧小门走了出来,旁侧还跟着周元梧。
江嬷嬷看见赵云禾后,迈开步子急走过来:“少夫人,你怎么来了?”
“唔,陈姑娘忽然病发了,等着你施针,要是误了萝卜糕,那就出大事了!”云禾说话的时候上下打量起来。
看起来江嬷嬷神色如常一身整齐,也就是脸色略有些苍白。她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云禾瞥了赵氏一眼,无心与她再磨叽,行了个礼:“既然江嬷嬷接到了,女儿就不叨扰,得赶回去了。”
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的赵云舒跳出来阻止:“等一下!你倒是奇了,白白闯进家里来,这会儿说走就要走?”
云禾侧头疑惑:“大姐,我是赵家人,怎会是白白闯进来?你说这话才是真的奇了”。
她又转头看向白芍:“那日大姐成亲,我送的什么来着?我竟给忘了。”
白芍啊了一声,回忆起来:“是女诫。”
云禾转向赵云舒:“看来大姐并未熟读。单是谨言慎行都未能做到,哪里还能维系夫家,担起家族兴旺的职责?”
“你有啥资格教训我?你一个赵家的庶……”
赵云舒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身为赵家嫡女的骄傲在这十几年里,早已融入血液中。教训赵云禾这样的庶女早成了日常模式。
偏偏现在,她的骄傲和尊严全没了。庶女不是赵云禾,而是自己。那桩事被江嬷嬷捅破了,脸面全没有了!
不对,是这赵云禾逼自己的,她就是故意陷害自己!
赵云舒涨红着脸,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偏偏云禾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大姐瞧着气血不足呢,尽说些胡话。我认识一位大夫医术极好,明日我让他做一些固经丸送来吧。”
赵云舒瞬间破防,什么狗屁固经丸,临安城的人谁不知道,这东西是四十来岁的女子快失葵水所服。
这死女人是在讽刺自己小产脸色差呢。
她正想着如何反击时,赵氏瞪她一眼:“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赵云禾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带着江嬷嬷白芍等人离开了。
赵云舒还想追上去,赵氏喊住了她:“别去了,你难道没看到,她带着的那个随从吗?”
“那个男的?”赵云舒皱眉远远瞥了一眼:“瞧着挺高挺壮实。”
“那人身手极好,我们都将那江嬷嬷绑在凳上了,竟被那人毫发无伤的带了出来。还打伤了几个看院。”赵氏咬牙:“偏偏这口气,还只能忍了!哪怕是假的,也无法去证实。”
“为啥?”赵云舒不解:“父亲进宫的时候询问一下公公不就知道了吗?”
赵氏看向她,像看傻子一样:“你是当你父亲闲,还是当宫里的公公太闲?由得我们后院这点破事去折腾?唉,罢了,以后多的是收拾那老贱妇的机会。”
赵云舒沉默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母亲,不必担心,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春桃呢,有她在,总是有机会对付她的。”
“春桃……”赵氏挑眉:“能听你的?”
“母亲,你信女儿吧。春桃她以前就是女儿的……唉,她在乔家日子难熬,早就恨死了赵云禾了。只要给她些好处。”
赵云舒手头没银子了,都拿去贴补家用和支付以安的束修了。不过她不在意,只要她好好哄哄母亲,银子也就有了。
母女两人各揣心事,气氛不太愉快。
此时云禾的马车里,江嬷嬷也将事情说了一遍。
“刚刚真是险之又险,我刚被那赵氏下令绑在凳上打,就听人来报少夫人就来了……赵氏离开后,那几个老妇纠结了一会儿,仍是要动手,元梧那小子就来了,然后几个看院就冲了上去。”
白芍听得紧张极了:“那有没有如何?他一个对付那么多,只怕还是危险的。”
“那就是你小丫头不懂了,我那外甥武功了得,莫说几个看院,就是再多一些,也是无碍的。”
白芍一脸星星眼,托着腮听入了神,眼神也悄悄往窗外瞥了一眼……马车挂着帘子呢,但她也听见了窗外的马匹踢踏声。
江嬷嬷苦笑起来:“这次要不是少夫人来救,可能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云禾听后心情很是沉重:“怪我,是我未能保护好你,上次我就不应让你一人去乔家。”
“不不,上次你明明提醒了,让我莫要招惹她们,是我多嘴了。”
云禾拉过江嬷嬷的手:“我知道你心疼我,遇到事情总是护着我。放心,今天这事,我会给你报仇,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白芍叹了口气:“可惜了少夫人今年又没过上踏春节。”
“今年不过还有明年呢。”云禾笑了:“来日方长。”
回了乔家后,乔玉安急急追上来:“听闻你们气势汹汹冲去了赵家?出什么事了?”
云禾有些惊讶:“世子,你听谁说的?”
乔玉安脸一红:“那、那啥,李公子正好路过赵家门外,就瞧见了,我正担心呢,想着要不要来看看……”
云禾温柔地说:“一点小事罢了。世子不用挂心。对了,你今日有去瞧瞧小春香吗?”
乔玉安皱眉:“你为何总是问我,我不喜她腻腻歪歪,算了,我还是去云墨斋看书吧。”
乔玉安走后,云禾摇了摇头,心想也罢。
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担不起来,那就爱干嘛干嘛吧。
云禾刚刚回去,就见有个穿黄衣的婢女侧身躲在廊柱后,往小春香的房里偷窥着什么。那人却是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