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御医后,乔老太太精神极差,由老嬷嬷扶着回了韶光院。
云禾与乔玉安缓缓往回走,云禾想着前世乔家那些事,一路无话。
走到花园时,乔玉安停下脚步:“他现在竟是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什么?”云禾愣了一下。
“我说父亲他,他现在病成这样……”乔玉安眼里浸满了忧愁:“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云禾好奇不已:“侯爷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乔玉安摇头:“去年他去了一趟南溪,足足好几月,回来的路上染上了风寒,可吃了药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时间长了就卧床不起了。”
“人这一辈子,可真难说。福祸两依,各有天命。”云禾面色凝重。她想到前世的自己,年仅三十就染上了肺病,和侯爷一样凄惨。
乔玉安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
两人站在花园说了一会儿话,各自离开。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了角落的梦瑶眼中。她的面上浮出一丝疑惑。
世子明明说过,他厌恶老夫人安排的亲事,不会搭理这女人,可看起来两人关系却处得不错?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恨,小春香有了身孕世子去探望过,世子还和少夫人亲亲密密说话,唯独不搭理自己,他这是为什么呀!
自己可是世子的第一个女人,世子明明很眷恋她的。
她倍感失落,走回去的路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受,可一进后院,就瞧见小春香的婢女在小厨房指挥着厨子做汤。
“对,等放凉一点,我们春香姑娘最讨厌喝烫的东西,还有葱花可别放啊!”
“什么,还要顾着别的房?那不成,你可是少夫人派下来专门侍候的。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春香姑娘怀着侯府的嫡长子呢,你可记清楚了!”
婢女趾高气扬的声音传了出来,实在尖锐。听得刚进院门的梦瑶火大。
她那爆脾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冲上去就吼起了那名婢女:“说话挺狂啊!什么叫侯府嫡长子?信不信我告到少夫人那里去,要了你的小命!”
婢女脸都吓白了,一个劲求饶:“梦瑶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你别告诉少夫人……”
梦瑶不依不饶,啪啪两耳光朝婢女扇去:“你自己打还是让我动手?”
婢女低垂着头,用力扇着自己耳光,直到把脸打肿了,梦瑶才满意地离开。
婢女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恹恹无力的小春香一见她那像猪头一样的脸惊呆了:“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婢女哭哭啼啼告状,听得小春香脸色愈发难看。
“平时她发疯也就罢了,如今还这样欺我辱我,这怎么忍得?这事我得告诉世子!”
而此时的云禾完全不知道府里后院这些事,她正陪着大理寺少卿家的柳夫人逛街。
两人也是在集市上突然遇见的,柳夫人一见她就迎了上来,说自己是来逛逛布庄,给女儿选料子的。
“那来我家的布庄看看吧,看柳小姐喜欢哪种,我送给她。”
柳夫人笑了起来:“那可不成,这一次可需要得多……乔少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这次是要选云烟的嫁妆。”
云禾惊讶起来:“咦,柳小姐的婚事定下了?”
“定下了,是内阁学士吴家的嫡三子,比小女虚长两岁,还算合适。”
云禾想了起来:“是在豫清书院读书的那位吧?那可是门好亲事。”
云禾依稀记得吴家老三前世考上了功名,是有一番成就的。
“我只觉得那孩子本分可靠,吴家也是踏实的人家。”柳夫人低声说:“我们就云烟一个女儿,自是不想她嫁得太远的。”
“极好。”云禾听后也很高兴:“柳小姐说了亲我也替她高兴,我那里新到了一些南疆的货,还没来得及摆出来,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选了几十匹,又去旁边的首饰铺子逛了逛,满满当当收获良多。云禾执意送了她许多东西,柳夫人推脱不成也只好收下了。
离开时,柳夫人感叹:“不知为何,我与你虽差上些年岁,可却也觉得一见如故。云烟也说看见你就觉得亲切。”
“大概前世我们就相识吧。”
可不是吗?前世柳云烟可是对她有恩的。帮过她的人,这世一定报答。
而欺辱过她的人……云禾脑海中晃过赵氏、范家、赵云舒等人,心底的仇恨越发强烈,这世一个也不能放过。
送走了柳夫人后,她前去见了掌柜,定下了店铺进货的一些事后,坐了马车回乔家。
刚回去,就听见云墨斋里闹成了一团,哭的闹的吼的叫的吵翻了天。
“云墨斋发生什么事了?”云禾无语,叫了个小厮过来问情况。
小厮把事情一说,云禾脸沉了下去:“世子呢?”
“世子,他……他……”小厮吞吞吐吐说不出口:“他在……”
云禾甩了甩衣袖:“行了,白芍,我们去看看。”
一去就看见小春香和梦瑶在院中对峙,两人的婢女也在各自较劲,都帮着自己主子。世子院里的婢女和小厮在劝在拉,一团混乱。
唯独缺了乔玉安。云禾环视一圈,哪哪都没找到他。
一旁的白芍小声地说:“我问过了,世子听了她们吵闹心烦,躲进屋里了。”
“躲?”云禾更无语了:“他自己招惹来的一堆麻烦事,他还有脸躲?”
此时,小春香和梦瑶看见她来了,都往这边急急走来,七嘴八舌地告状。
云禾阴沉着脸:“你们像麻雀似的叽喳,如何听?小春香你先说……白芍,给她端把椅子。”
小春香哭诉完,轮到了梦瑶,接下来是厨子和两方婢女的证词。她像判案一样,听他们说完后,也听明白了上午发生的事。
云禾无力抚额,其实就是一些女人间因嫉妒而生起的争端。
乔玉安这死渣男只管把女人引进门,不管安抚。遇事除了躲就是逃,真是废物一个!
可该解决还是得解决,谁让自己当了这侯府的少夫人。
她清了清嗓子,冷洌的眼神扫过去:“你们都觉得自己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