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到现在,赵氏已经控制不住砸了几只茶碗了。将银子生生掏出来如同剜肉剔骨一样疼。
近万两银子啊!那死丫头好深的心机,竟打着安昌侯府的名义全薅了过去!
那些铺子本是分给娇养长大的赵云舒,因为提前上了嫁妆单子,才便宜了那死丫头。
赵氏越想越气,偏偏房门一响,赵云舒甜笑着走了进来。
“母亲,我想瞧瞧我的嫁妆单子。”赵云舒抓着她的手撒娇地摇。
赵氏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要不是这丫头,怎会有这些事?
她甩开手:“嫁妆全给了赵云禾,你心里不清楚?”
“那些不就是些空铺子,又不值几个银子。”
“呵呵,空铺子……”赵氏嘴角抽搐:“你只怕把你这个妹妹想得太简单了。”
赵云舒听了铺子的事后,虽有些惊讶但撇撇嘴:“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日,侯府后院那些货色就能折腾死她,母亲你放心吧。”
赵氏瞥一眼她:“你还想要同样的嫁妆怕是不能,我们赵家可没那么厚的家底,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呢。”
“母亲……”
“你自己要嫁那范家,既然选择了,那能说什么?”
赵云舒委屈得双眼通红,可无论怎么说,赵氏都铁青着一张脸,最后只好灰溜溜回了后院。
她跺着脚越想越气,心里更恨了赵云禾几分。
不过转念一想,侯府后院那些货色马上就要闹起来了。
想到赵云禾即将面临的惨境,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嫁妆少就少点吧,反正自己嫁的是探花郎,一生一世一双人。
以后还能当诰命夫人,要什么没有?
她势必要将赵云禾踩在脚底,让她堕入烂泥里,变得稀碎腐烂,铲都铲不起来的程度。
她现在笑得有多肆意,以后就有多凄惨。
越想前程越是美妙呢。赵云舒弯弯嘴角,拿过了针线篓子,认真地绣起了嫁衣。
……
嫁来侯府后,赵云禾谨记孙媳的行为准则,每天晨昏定省,都会去老太太那里转转。
在赵云禾眼中,乔老太太是自己首要的攻略目标。
毕竟侯爷病恹恹的不管府里的事,这侯府做主的可是老太太。
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这乔老太太的口碑一直不太好,心高气傲又自私自利。
可那又如何?自己还没扎稳脚跟,哪能嫌弃金主的不是?
这日,赵云禾一早又来了乔老太太房里。
可算赶得巧,今日正好是周姨娘拿了账本来报账的日子。两人在院门遇了个正着。
周姨娘一看她就笑:“少夫人这几日都来韶光院,不陪着世子么?”
“纵是夫妇,也要给对方空间,哪能日日缠着。”赵云禾听出了她的调侃,温和有礼地回应。
“也是,咱们世子爷没有别的喜好,唯独在那方面有所需求。少夫人你得心大一些才是。”
“周姨娘说得是。”赵云禾行了个礼:“我巴不得那些侍妾通房能为侯府开枝扇叶呢,虽是庶子,可也是我们乔家的孩子啊。”
周姨娘脸色一变,好啊,这女子好刁钻的一张嘴。
先是当着面称呼姨娘,连声如夫人都不肯喊。又讽刺自己生的是庶子。
一个五品家不着调的嫡女,哪来的脸与自己这般说话?自己的女儿可是嫁给了四皇子!
偏偏她说的没有错处,竟找不到机会发难。
她脸色一沉:“你有此觉悟便好。”
进了院里后,周姨娘向老夫人报账,赵云禾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虽然面色淡淡的,但账单却听了个仔细。
府中的吃穿用度,内外打点,事事加在一起开销不小。
这一点嫁人前就有耳闻。安昌侯府虽为侯府,但侯爷病重得靠着昂贵的秘药续命。乔家又没有能撑起来的男人,所以日渐衰败。
侯府略有资产,铺子庄子田地均有,目前的状况是收益与开销相抵,攒不下几个银子。
周姨娘报完账单后低声问:“眼看着就要端午了,今年咱们侯府可还设宴?如果办,只怕得需简约些了。”
乔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听着:“说什么蠢话,这不是让临安城的人看笑话吗?你把账本拿过来……”
乔老太太指着账本,点了两处:“这两笔账你再算算,是不是到了收租的日子了?”
赵云禾凝神望去,发现那两处确是报账时有纰漏的地方。
看来,这乔老太太看着不声不响,内里可不是草包,她早看出周姨娘的小心思,只是没发作出来罢了。
周姨娘尴尬地笑了笑:“这还真是看漏了。”
“下次仔细着便是。”乔老太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周姨娘笑嘻嘻地应了,扭头看向赵云禾:“要不这次的端午宴,就让少夫人来练练手?少夫人在娘家想必也学过掌家吧。”
赵云禾面色一沉,整个临安城都知道自己是庶女变嫡女,哪有机会学掌家。
这周姨娘偏要此时发难,是想要看好戏了。
周姨娘一脸清澈的笑:“少夫人怎的不说话?”
赵云禾沉默了,这女人想给自己挖坑?
就侯府这烂摊子账,想办得风光又没几个银子,让她自己折腾去吧。
所以她行了个礼:“云禾在此谢过姨娘的信任。可我初入侯府,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是劳烦姨娘辛苦了!”
周姨娘费尽心力挖了坑,偏偏赵云禾不往下跳,她顿觉无趣,强忍着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这边的乔老太太饶有兴趣瞄她一眼:“你不愿学掌家?”
“孙媳能力不足,怕给侯府丢了颜面。我只想好好陪着世子、老太太便好。”
乔老太太很是满意:“是啊,早日为侯府诞下嫡孙才是正理。对了,最近几日,玉安都宿在后院?”
“嗯。”赵云禾低下头。
“这孩子真是……一会儿我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今晚去你房里。”
赵云禾面色娇羞,出了韶光院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谁稀罕他来啊,去后院自己正好清静。这下还得想个法子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