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
这种情况下,哨兵是需要人为干预并治疗的。晋级失败可不仅是能力倒退那么简单,重伤都是大幸,更大的可能是成为废人乃至瘫痪。
如果宋磬声没有被吸干向导之力,那他自己就可以稳住江凛等人的状况,可他早已耗尽了力气,想要再次动用向导之力,起码得恢复三四日。
密室建在地下,手机没有信号。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最正常、最挑不出错、却将他推入了地狱的决定。
他走出了密室,打电话向自己的父亲求救。第一通电话没有拨通,他只能拨向老宅,让管家去寻自己的父亲。
急救电话是面向平民的,真正顶尖而高效的医疗资源全掌握在贵族手里,他向医院求援,不如找父亲调动资源。
可他等来的不是援助,而是杀手。
他并不知道这群人找上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们绝非善类,一旦被他们找到姚湛空等人的藏身地,处于昏迷状态下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的事情,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磬声略过自己在坟前独自熬过的九年,只简单道:“后来,我一睁眼就是现在了。”
他不太想提起那九年。归根结底,是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可怜、太弱势,他更不想因此而被怜悯。
其实扯着这点无用的自尊也没什么用,他不如将一切和盘托出,换取裴野鹤的爱与愧疚。但他说不出口,比起被折磨致死的画面,他更不愿意回忆那九年里狼狈而可怜的自己。
他低着头,看不见裴野鹤的表情,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的风刮过耳畔,却迟迟等不来裴野鹤的回应。
宋磬声只能抬眸去看他。
刚一抬头,额上便是一滴泪。
泪滴像雨一样坠落,落在他脸上,又顺着他莹白的肌肤向下滑落,带出一条浅而冰凉的泪痕。
他的眼眶是干涩的,可脸上却有泪渍,明明哭的人是裴野鹤,可掉眼泪的人却像是他。
裴野鹤正低着头,安静地哭泣着。
他应当是将视线落在了宋磬声脸上,可那双蓝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所以视线也看不太分明。
宋磬声只能从泪滴落下的间隙里,看到他眼底浮现的仿佛世界崩塌般的痛苦。
活着的日子总是要比死去时鲜活的,哪怕只复活了短短两个月,他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只是忆起便浑身冰寒到发抖了。
可那段记忆毕竟是狰狞的,所以宋磬声的心情也不大好。
但当他看清裴野鹤眼里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痛苦时,他却浅浅地笑了,“哭什么?”
他抬手去擦裴野鹤的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完,到最后他只能无奈放弃,轻轻将裴野鹤抱住,“别哭了。”
裴野鹤很想忍住,他知道被安慰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他甚至清楚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但无论他怎么去忍,眼泪都像失控了一样往下掉。
宋磬声的脸色有点苍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为裴野鹤擦眼泪时,他的手其实一直都在颤抖。伤疤或许会在记忆中淡去,但它留在身体上的痕迹却永远都不会被抹去。
裴野鹤重重抱住了宋磬声,力道大到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悔恨与心痛已经不足以概括他的心情。
姚湛空虽然已经告诉了他实情,但真相经由宋磬声亲口复述时,带给他的创痛比之前深重千万倍。
三个人里,他是最晚苏醒的那一个,江凛杀了那七个匪徒,姚湛空收敛了他的尸骨,等他苏醒,他看到的就只是冰棺里已经被整理好遗容的宋磬声。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疯了一样非要打开他的棺材触碰他的尸体,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浓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摧毁。
姚湛空重重一击耳光,打得他嘴角都渗出了血,其他人也在劝他,让他不要让逝者死了也不得安生。
他不懂,不过一次晋级,为什么迎来的却是地覆天翻的巨变。
宋磬声死后,他的世界就跟着空了,除了复活宋磬声,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跟着那些道士去深山建观,又跟着神婆搜寻那些招魂的物件,甚至砸下大笔钱财创建意识科技,想从中搜寻一丝转机。
那些道士和神婆也不全是骗子,更或者说,他们自意识深处相信自己信奉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陷入他们意识里的裴野鹤,也像眼盲心瞎一样,一头扎进了招魂的死循环里。
时至现在,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的了。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无数次燃起的希望和美梦破碎后的绝望,他疯疯癫癫、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熬着,唯一的期待就是复活宋磬声。
他的世界早在宋磬声十八岁的时候就陷入了黑暗,要不是言听的出现为他觅得了一点光亮,他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你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裴野鹤轻轻闭上眼,尖锐的指甲深入掌心,混着咸湿的汗水,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这种痛苦却不及他内心的千万分之一。
宋磬声为了救他而死,可他却一无所知,只沉溺在失去他的痛苦里,甚至不曾睁眼去看过真相。
悔恨无用,心痛已晚。
好在,他也并非没有弥补的机会。
他吻了吻宋磬声的发心,哑声道:“声声,陪陪我吧。你最后陪我一段时间,让我为你报仇,之后,我就会如你的愿,心甘情愿地为你去死。”
第082章
辽阔的平原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裴野鹤的话一句不落地响在他耳边,他每一句都听得清,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轻而易举就到手的成功却让他迷茫。
“我们回去。”还没等他问出那句为什么,裴野鹤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他,振翅飞向市区。
迎面而来的狂风还未触及宋磬声的皮肤,洁白而柔软的羽毛就先一步将风挡去。
宋磬声沉默下去,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降落在姚园,宋磬声被一脸惊诧的吴管家带去的待客厅。数分钟后,一脸焦急的姚湛空紧随而来。
他一来就快步走向沙发上的宋磬声,紧蹙的眉宇间写满了忧心,“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摔倒的时候有没有擦破?”
“喂!”裴野鹤一步上前,横插在他们中间,“你当我是死人吗?我怎么可能让他受伤?!”
姚湛空冷笑一声,“截至目前,你才是那个让声声受伤最重的人。”
“你!”裴野鹤拳头一紧,垂在身后的发丝随之扬起,激荡的精神力即将成型……
“够了。”宋磬声头痛地按了按额角,语气有点虚弱,“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真的受不了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