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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法呼叫阎魔月过来给他撑腰。
在进入镜中空间，使用《数绵羊》恢复理智的时候，他就用意念沟通脑内那块破损的深红色印记，试图联系阎魔月。
然而，他失败了。
或许是时间没到午夜。
也或许是这片纯白空间阻隔了通讯。
总之，阎魔结衣在他脑子里留下的深红色印记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清水砾只能自己思考破局的办法。
从刚刚看到【镜中人】攻击的方式，清水砾的心中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恐怕，这面镜子可以同步镜子内外的伤害。
即，镜子内的投影A，可以通过抹自己脖子，将镜子外的本体B进行抹杀。
仅仅这么说的话，看起来像是在同归于尽。
但【镜中人】的攻击方式显然并不是这么鸡肋的手段。
镜中的投影A，显然有某种减轻伤害，或者免除伤害的方法。
于是，镜中人的攻击，就变成了无视距离、无视防御、无法规避的恐怖杀招。
但……
如果自己反过来操作呢？
镜子里的投影A能够抹杀本体B，那本体B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抹杀投影A呢？
剧本提示可是说了，【先下手为强】。
在这里死掉只会降低理智，反正自己有恢复理智的手段，那么……
自己该做些什么，便显而易见了。
“咚。”
听着肉体倒地的沉闷声响，清水砾唇角露出笑容。
他赌对了。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清水砾看向镜子那边。
果不其然，镜子里的投影正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最关键的是，那家伙的太阳穴处，正在往外渗血。
而且，镜子的边缘，已经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而清水砾自己的身体，则是毫发无损，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有戏。
只要自己一直保持着回复理智的速度，慢慢给【镜中人】造成伤势，就算是磨，也能把【镜中人】磨死。
多亏了阎魔月教他的《数绵羊》，他才能从任人宰割的极端劣势脱离出来，甚至逆转局势。
就是，这个搏斗的过程，稍微有那么亿点点痛。
这家伙居然藏在瞳美姐家里的镜子上，最近瞳美姐做噩梦，估计也是它在作怪。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瞳美姐估计也会遭遇不测。
而且，想要从这片诡异的纯白空间里出去，估计也得破坏这面镜子。
不管是私仇，还是为瞳美姐着想，他都应该把眼前这面破镜子给砸了！
等等，噩梦……
提起这个词，清水砾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剧本内容。
【十一年前，天罚之下，神樱消散，被镇压的邪祟大半都陨落在了天罚神雷之下，然而，似乎还有漏网之鱼苟活于世，并在繁华的都市中潜伏起来，靠着散播噩梦与恐惧，一点点吞噬被寄宿者的灵魂……】
【被复活过的青山瞳美对这些家伙而言，是绝佳的补品，不巧，这座公寓里，便有一位这样的存在。】
【你的到来，似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家伙是将瞳美姐当做了补品，所以才潜伏进瞳美姐的家里。
而自己，似乎是更加高档的补品，因此才会被优先对付。
青山瞳美被【镜中人】当做补品的原因，清水砾大概也猜到了。
可能是复活之人的特殊性吧。
瞳美姐终究是扛过了天罚神雷，得到了重活一世的机会。
也许，【镜中人】吞吃掉瞳美姐灵魂之后，会修为大涨，或者获得别的什么好处。
清水砾不知道【镜中人】最终能获得的好处究竟是什么，但他也不用知道。
他只需要将眼前这玩意儿砸个粉碎就好。
对了，这次任务结束，正好有个【驱邪护身符】的奖励，一会儿就送给瞳美姐护身用吧。
脑袋里思绪急转，清水砾的嘴巴也没闲着。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玄奥诡异的念诵声中，一股股清凉的感觉在大脑深处荡漾。
就像是有一只软软的手，在他的大脑皮层温柔地抚摸着。
【理智+25……】【理智-20……】*N……
看着疯狂向镜子发起自杀攻势的清水砾，【镜中人】面露惊骇之色。
一开始【他】还能抽出手，偶尔在清水砾撞死自己前，杀掉清水砾。
但到了后来，【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么做了。
因为清水砾每次临死前，都会死死地抱住镜子外框上的尖角，以便复活后最快时间一头撞死。
最让【镜中人】理解不能的是，这家伙为什么一直在数绵羊！
数绵羊也就算了，为什么这家伙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越来越强，【他】压根就看不到清水砾精神崩溃的迹象！
相反的，这家伙越是死亡，脸上的表情越是夸张，甚至到了癫狂的地步。
癫狂到【他】这个怨灵都觉得渗人。
这家伙怎么比我这个怨灵还怨灵？！
而且，从清水砾的行动模式上看，清水砾明显是知道，自己每次死亡的时候，镜子的内外都会降低理智。
我的弱点被看穿了？
可是为什么？！
这个凡人是怎么看穿我的弱点的？
而且，就算看穿了我的弱点，一个凡人也远不能对我造成威胁啊。
毕竟，在镜中世界里，普通人不管是主动死亡，还是被我杀掉，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精神崩溃。
只需要五次，那个人便会完全崩溃，化作它的精神食粮。
当然，在杀死自己的过程中，它也会走向疯狂，但这个速度要比普通人类慢很多，慢到几乎没有。
想要在这片镜中世界反杀它，那就只能在一次次的死亡中坚持下来，保持理性。
但人类在这个领域里，只要死掉五次，便会完全崩溃。
而若想和它同归于尽，对面至少要死掉两百次左右。
换而言之，就算掌握了方法，人类也是没办法杀掉它的！
但这个铁则似乎在清水砾面前失效了。
这家伙算下来，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不仅如此，这家伙还越死越精神，越死越神经！
而自己，却精神萎靡，眼瞅着都要维持不住镜面世界的存在了。
“咔。”
清脆的碎裂声中，一道贯穿了镜面的巨大裂痕出现在镜子上。
感受着灵魂深处的剧痛，【镜中人】有些懊恼，甚至身处几分恐惧。
明明一开始只是闻到这家伙灵魂的想起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它才决定拿这家伙开荤的。
结果这家伙，不仅没法被拖入噩梦当中，用正常方式蚕食掉，还带了个力量奇大的女仆式神。
那个女仆模样的式神，现在还在外面用锤子轰砸它的本体，导致它不得不分出大半的力量，维持本体的稳定。
一开始，它还以为最大的威胁是外面那个打砸镜面的女仆式神，所以才这么做。
原本它还计划吞吃清水砾，力量大涨之后，找那个没有主人的式神算账。
毕竟没有主人的式神，实力最起码会下降一半，到时候，那女仆式神就任它拿捏……
可如今……
可恶！
可恶啊！
为什么这家伙死不掉！
自从那年神樱崩毁，它从封印中苏醒，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存在以后，它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慌张过了。
清水砾，让它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正因如此，它也越发地愤怒。
“咔嚓！”
就在【镜中人】面色阴沉地思考着该怎么弄死眼前这个瘟神的时候，巨大的碎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它抬起头，只看到这片三米长、三米宽、三米高的纯白空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痕。
裂痕的最中央，一枚黑色的巨大铁块深陷其中。
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一柄巨锤的锤头部分。
下一秒，重锤被纯白空间外面的那人拔起。
而后……
“轰！”
巨大的轰砸声中，纯白色的镜中世界炸裂开来。
镜中世界崩毁，现实世界的痕迹渐渐显露出来。
纯白的碎片中，一位身穿英伦风女仆装的少女，正拎着半人高的巨锤，冷眼朝这边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