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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房贷能解决干净,他也没有继续留恋的必要了。
上班九年,陈方旬每天的梦想都是早点下班。
齐元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准备好了那就辞职吧……如果能搞定的话到时候……”
他说的话有些含糊,陈方旬看向他,疑惑道:“搞定什么?”
齐元霜摇摇头:“不重要,随口说的东西,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往陈方旬的头上亲了一口,哼着歌走出了书房。
陈方旬坐在办公椅上,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有些茫然。
齐元霜这是又想到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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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年关,陈方旬右手的石膏终于拆了。几个月没有用到右手,和左手相比,右前臂的肌肉明显萎缩不少。
齐元霜陪他来拆石膏,见他神色古怪地盯着右臂,就像初生为人不大认识自己的手一样,开口安慰道:“复健一段时间就练回来了。”
陈方旬生疏地用右手进行抓握动作,缓缓道:“好久没用了,不太熟练。”
他穿好衣服,齐元霜领着他出医院,回家路上还是他开的车,陈方旬的手暂时打不直,需要慢慢复健恢复到原有程度。
陈方旬身体素质好,骨折恢复的速度快,认真复健估计能恢复七七八八。
“雅瑛东西收拾好了吗?”齐元霜赶不上最后几秒的绿灯,索性踩刹车缓缓停下。
陈雅瑛昨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今天放假回家,陈方旬早上去医院拆完石膏,正好和齐元霜去珩大接她回家。
陈方旬正拿着手机,试图用右手打字来恢复用手的熟练度:“她说就一个背包,宿舍也打理好了。”
齐元霜应了一声,驱车往珩大赶。
陈雅瑛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背着一个看起来轻飘飘的背包,脖子上挂了头戴式耳机。齐元霜降下车窗,喊她名字:“雅瑛!”
她小跑钻上车,见到副驾的陈方旬,立马扒住副驾座椅凑到陈方旬脸边问道:“哥你石膏拆了吗?”
陈方旬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干脆利落扯了下右手的大衣袖子:“拆了。”
陈雅瑛悻悻坐回位置,没能看见陈方旬的右手。
齐元霜憋笑道:“反正迟早都要看到的,你非要光明正大做什么,偷看呀。”
陈方旬推了推眼镜,幽幽道:“元霜,不要教坏小朋友。”
“我哪里有教坏小朋友啊,雅瑛你说是不是?”
“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朋友。”陈雅瑛正色道。
陈方旬抬眼看向车内镜,嗤笑道:“你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孩。”
长兄如父就是这种情况,陈雅瑛靠在后座里,戴上耳机不和哥哥拌嘴了。
车到茗溪公馆后,陈方旬率先解开安全带,然而车没熄火,齐元霜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等会儿还有事?”他看向齐元霜,问道。
“回一趟齐家,把我爸留下的事先解决了。”齐元霜靠在方向盘上,对陈方旬说。
陈方旬不动声色打量了眼车窗外已经下车的陈雅瑛,趁她转身的那一刻,探身吻了吻齐元霜:“争取小年夜前回来。”
齐元霜笑道:“知道了,天气冷赶紧回家,你那手不要提重物,知不知道?”
“知道,齐医生不用这么操心。”陈方旬打开车门下车,朝他随意摆了摆手。
齐元霜坐在车里,目送陈方旬和陈雅瑛进入住宅楼的电梯后,才深吸一口气,驱车前往齐家。
电梯内,陈雅瑛摘下耳机,疑惑问道:“哥,元霜哥呢?”
“回他父亲家里了。”陈方旬道,换左手拎了拎陈雅瑛的背包,“还真是空的啊。”
“家里不是什么都有吗,我就懒得带东西回家了。”陈雅瑛说,见楼层到了,一个跨步下了电梯,噼里啪啦输大门密码。
陈方旬跟在她身后,见她东倒西歪走得和丧尸似的,无奈道:“走路小心点。”
刚说完下一秒,陈雅瑛的膝盖就磕在茶几上,又和没事人似的飘进了房间。
陈方旬一脸无语,看了眼时间,估计明早就能听见陈雅瑛一脸痛苦喊腿上淤青哪里来的。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催命铃声,他叹了口气,接通电话回书房上班了。
陈方旬的工作直到小年夜前一晚才少了一点,齐元霜尚未从齐家回来,先到的消息反而是另一个失踪的已久的家伙。
“请问是陈方旬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朝他问道。
陈方旬拿着手机,没什么表情:“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世鹏先生……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
陈方旬抓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今天下午会到。”
他挂断电话,面无表情走出书房,站在陈雅瑛房间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时,又迟疑地放下手。
和他来珩京时,陈雅瑛已经六岁,说不准对陈世鹏的印象早就淡忘。
既然淡忘,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和她说陈世鹏的事情。
陈世鹏给陈雅瑛留下的阴影,陈方旬花了很多年才彻底驱散。
“哥?”
他想得太深,竟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房门已经开了。
陈雅瑛冲陈方旬眨了眨眼睛,问道:“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方旬定定看着她,许久后才若无其事道:“没有。”
“就是有事吧!”陈雅瑛嚷道,嚷嚷完又故弄玄虚问道:“想和我谈心吗?我最近学了塔罗哦。”
陈方旬敲了敲她的脑袋:“我为什么要和你谈心。”
陈雅瑛:“……那你站在我房间门口干嘛,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有话要说啊。”
她抬眼盯着陈方旬,慢吞吞说:“我好歹做了你十九年的妹妹呢。”
陈方旬推推眼镜,不太自然开口:“我不确定你想不想知道。”
陈雅瑛思索后说道:“你说了我才能判断吧,毕竟脑子长在我的脖子上嘛。”
良久后,陈方旬才开口道:“陈世鹏死了。”
陈雅瑛猝然睁大眼,身体情不自禁抖了抖。
这是她遗留的条件反射,陈世鹏当她面做的孽太多,她听到陈世鹏的名字都忍不住打寒战。
好半晌后,她才敢压低声磕磕绊绊问:“真死了?”
陈方旬点了点头,邻省兰合市先水区交警队给他打电话,说陈世鹏醉酒跨越中央护栏,被车撞死了。
陈雅瑛焦虑地抠弄指间,低声喃喃:“死了好,死了好。”
陈方旬开始后悔和她说这件事,强势分开她的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没事了,哥哥在这里啊。”
陈雅瑛还是控制不住发抖,又慢慢推开陈方旬,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安慰自己:“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