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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而已。”
“也许是因为这样,才让你产生了……”陈方旬顿了顿,才继续道,“错觉。”
错觉。
误认为那五年的相处能在陈方旬身上留下深刻的印痕,那些印痕又能成为他重新让陈方旬回到身边的错觉。
沈敬玄的呼吸粗重几分,陈方旬的话语如同潮水,毫不留情满溢,要将他淹没。溺水般的窒息感充斥鼻腔,他试着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如鲠在喉。
喉间挤不出一道声音。
“时间在前行,我不会永远困在那五年里。”陈方旬戴着腕表的左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朗格月相,换表的那一刻,他的时间就已经在往前走了。
穿衣风格,行为处事,人情世故,甚至于人脉资源,都带着沈敬玄的风格。
沈敬玄对那五年同行的岁月寄托了太多的信心,笃定施加足够多的烙印,向外的飞鸟终会归家。
但飞鸟不是家养,不过是停留栖息一段时日。这种信心也只会在同样被困于那五年里的人身上起效。
陈方旬从不缅怀过去,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停留在过往的岁月里。
五年的烙印不过是人生里平静的刮痕,他遇到的每个人,握手交流时,都能被他记住,成为人生旅程里的浅淡痕迹。
“方旬……”被挤压的喉咙终于发出一道沙哑的呼唤,沈敬玄开口亲昵地喊他的名字,却被陈方旬轻而易举打断:“我不是你的艺术品。”
掌控,修剪,束缚,这些词语本就不可能出现在陈方旬的身上,他面无表情戳破沈敬玄的自欺欺人:“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驯化我,看我成为你的艺术品而已。”
陈方旬也是在辞职许久后才彻底反应过来沈敬玄当年的步步引导里带了什么念头。
他生出的依赖也就蒙上了阴影,更别提沈敬玄给他的所谓烙印,究竟有多少阴暗的想法。
“我从来没有那么看你。”沈敬玄低声怒道,他抓紧椅子扶手,反驳陈方旬的推断,“你从来不是什么艺术品。”
他对上陈方旬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这么做并不公平。”
“我从未和你说过我的想法,你就这么独断地评价我,未免太不公平。”
陈方旬轻笑道:“原来沈总也会讲公平。”
沈敬玄并不会遵守游戏规则,利益受损的时候,竟然要求公平。
嘲讽也不过轻描淡写一句,他看向沈敬玄,没有被惹怒的模样:“既然要求公平,那请沈总讲吧,我洗耳恭听。”
失控的声音在沈敬玄耳边响起,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想好的说辞在这一刻失去效用。沈敬玄擅长的谈判技巧对上陈方旬冷淡的目光时,一条都用不出来。
他说不出口。
所谓的痴迷与爱意,他说不出口。
他将自己缓缓沉入座椅中,收敛怒意与后悔,近乎压抑道:“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同意你成为我的助理。”
“毕竟在你之前我已经辞退了很多个、很多个……”
他望着陈方旬,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想认真培养你,这件事从来做不得假。方旬,我当年是……真心待你。”
这句话对沈敬玄而言已经是最直白的表达,他注视着陈方旬,试图从那张脸窥见情绪波动的蛛丝马迹。
但陈方旬什么反应都没有。
喜怒不形于色,陈方旬在掩藏情绪这件事上本身就比一般人要强,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能力更上一层楼。
他已经没有办法看出他的情绪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
“是吗。”陈方旬说。
沈敬玄一愣,忽然意识到今天的这场谈话即将结束,某种代表着离别的隐喻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当然是。”沉默良久后,沈敬玄苦笑着开口,“我对你的纵容,对你的偏心,从来不作假。”
他擅长剖析自己,却不擅长表达自己,开口时,字赶字,句赶句。
离别的三年里,他也认清了自己在“我要得到他”的念头下藏着什么心思。那些维护与偏袒成为他的验证真心的证据。
“方旬,只有你永远那么迟钝。”他垂下头,沙哑道,“什么都看不出来,再直白的暗示落到你眼里也不过轻飘飘的一晃而过……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辞退的助理一个又一个,只有陈方旬留了下来。他对陈方旬总是纵容偏袒的,酒局与刁难被他拦在身后,那五年里,他维护陈方旬成了习惯。
掌控是真的,培养和真心也都是真的。
陈方旬不动如山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漏洞。
他愣坐在原地,低声喃喃:“……纵容,偏袒。”
“我曾一度以为你并不擅长这件事。”沈敬玄没有错过那一丝的漏洞,紧跟着道,“但你只是不去想而已。”
又是那双认真注视他的眼睛。
触碰他唇边痣的手指。
蹊水镇共撑的一把伞。
他为什么会允许他介入自己划定的范围之内?
“骑士有义务保护公主。”
“陈教练多温柔一人。”
“很性感。”
陈方旬忽地说不出一句话。他像是明白了自己的允许与偏心来源何处,就像沈敬玄说的那样,他是个很迟钝的人。
他不擅长剖析自己,也不擅长表达自己。
所以选择回避一切需要他自己的问题。
沈敬玄靠近陈方旬,探身看向他,压抑道:“方旬,我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你。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任何信任,可我恳求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陈方旬恍然不觉,模糊无解的问题突然得到了解答,他的脑子在这一刻飞速运转,却逐渐清晰明了。
胸腔内心跳声的存在愈发鲜明,就像是易拉罐打开的那一刻,气泡咕嘟一声冒了出来。
没有过分激烈的情感涌现,只有最简单的,问题得到解答的轻松。
沈敬玄的声音骤然一顿,他惊疑地看着陈方旬茫然的脸,不妙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原来是这样……”陈方旬扯扯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突然明白的讶然,他低笑一声,推开了沈敬玄。
沈敬玄跌坐回座椅里,仰起头去看他,眼神亮了亮:“方旬……”
陈方旬收敛了那一瞬的笑意,内敛冷静道:“沈敬玄,我们之间的账平不了,你救了我母亲,又害了我妹妹,我对你的报复只能是那一架。”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沈敬玄:“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沈敬玄猛地抓住陈方旬的手腕,咬牙道:“方旬,你一定要那么狠心吗?”
陈方旬决然地推开他的手:“被困在原地不会有好结果。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在我这里不过是个陌生人。”
沈敬玄不怕陈方旬厌他恨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