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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他的心里扎根疯长,冒出尖锐的刺。
懊恼悔恨交织,姜仪抬起眼,可他多么惹人厌烦……大概是近乡情怯,omega垂在裤旁的手不自觉捏了捏,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
而那点声音在车厢外呼啸的风声里,轻而易举地被掩盖过去,很快消逝不见了。
熟悉的地方,omega抿紧唇,视线掩在帽檐之下,透过车窗往外看去。
“就停这吧师傅,”太长时间没说话,姜仪的声音带着点哑。他清清嗓子,像是没想到自己的音色会这样嘶哑:“我下车。”
“这不让停车的呀帅哥,”师傅操着口江城口音,语气刚有点急起来,就被姜仪伸过来的手打断。
omega的手指葱白纤细,指尖夹着的红钞票,更加衬的皮肤白,格外抓眼得很:“麻烦了。”
师傅声音卡了壳,他顺势收下,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小心点后面的车哈帅哥!”
“嗯。”姜仪压下鸭舌帽帽檐,似乎觉得不够,又将卫衣的帽子扣下些去,只露出个苍白的下颌。
外头的风有些冷,姜仪拢起领口,好让风不至于灌进太多。是有些萧瑟的景象,姜氏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依旧屹立,和姜仪记忆里的全然相同,一切都宛如从前,看不出半分变化。
他一瞬间生出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像是他做的一场梦。姜仪缩了下脖子,他朝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顿在原地停了少时,最终转过身,拐进了对面的咖啡厅。
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咖啡厅的人并不多。店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姜仪抿了下唇,没让自己的愣怔表现太久。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喝咖啡,那味道太苦了。但是忙的时候,总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祈云在这点上,其实同他是一样的。
可这间咖啡厅……记忆争先恐后地朝他脑子里翻滚。祈云来得最频繁了。
他明明爱吃甜食。
姜仪不自觉摇了摇头,他越来越容易陷入回忆中走不出来了。这不算一件太好的事,除了徒增痛苦没有半点用处。虽然对现在的姜仪而言,这是唯一能够让他切实见到祈云的方式。
餐品很快上齐,姜仪戳了两下图案漂亮的甜品,狭长的眼睫颤了颤,盯着上面的樱桃发了会呆,还是推开,端起咖啡杯,酌了一口。
没有加糖的纯咖,姜仪太久没喝过,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总是有这样的习惯,尝不喜欢的东西之前,眼神比动作先一步出卖他。
还是熟悉的味道,omega稍稍出神。他坐在角落的位置,靠窗,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亮着灯高耸的写字楼。
那座曾经代表着他全部心血,付出一切也要争夺得到的产业,虽然仍然冠着姜氏的名,却早就不姓姜了。
姜仪一层一层地默数,在数到十八的时候停顿,如期看见那处亮着的灯。
十点了,其他楼层的亮光陆陆续续地暗灭,唯独姜仪一心望着的那一盏,还在亮着。
他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头开始涌起说不上来的烦躁。
因为自己在那个位置坐过,才更加拥有深刻的感触。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收紧,感觉不到疼,只有无穷无尽的烦躁。
这么晚了。姜仪几乎可以想象,祈云是被多少事情缠身,才会从他坐下的五点到现在,一直没有起身过。
他累不累?有好好吃晚饭吗?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因为这样忙,忙的抽不开身,才会不来参加他的葬礼?是吗。
姜仪的思绪混乱纷杂,乱哄哄,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咖啡太苦了,omega喉头稍滚,将最后一口咽下。
苦的想要落泪,姜仪垂着眼,觉得那苦沁到了他的心。
“一杯冰美式,不加冰。”
omega如遭雷劈,他压住帽檐的手在这一瞬间僵直了。
手脚发麻原来是这种感觉,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又害怕自己的呼吸过于粗重,叫人看出端倪来:“打包,谢谢。”
是祈云的声音。由远及近,真实的,那么近。响在空气里,传进他的耳中。
江城的雨,又落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第90章“你不是死了?”
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姜仪屏住呼吸,连同脊背都一起僵直。他喉头发紧,有点狼狈地别过头。
分明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姜仪知道,自己坐的地方足够隐蔽,如果不是刻意找寻,压根不会对此生出半点注意。可omega无端生出自己衣不蔽体,他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姜仪扭过身,不自觉抬手压下帽子,好让自己的面容全然被遮掩。身后的腺体隐隐冒出躁动,原本的冰凉也被说不上来的躁意取代。
姜仪捂住自己的脖颈,指腹反复摩挲着表面有些粗糙的抑制贴,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主人的不平静,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地故作镇定。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脸上挂着笑,有点公式化的口吻:“欢迎下次光临。”
omega眼帘颤了颤,他脑子嗡嗡响,理智短暂地被不舍压制,他想看一眼。姜仪想见到祈云,就只一眼。
他攥紧手,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胆怯原来已经这样无可救药。
不会发现的,姜仪内心默念,祈云不会发现他。在祈云那里,自己已经彻底死去,最多不过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过路人,祈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是看一眼,所以算不上打扰。
姜仪自我洗脑,一直僵硬的肌肉才稍稍松懈下去,他许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心脏在胸腔一下一下地跳动,沾染上窗外的雨一般,沉重潮湿,敲的耳膜生疼。
“嗯,谢谢。”alpha点点头,他很淡地扯了下嘴角,如姜仪所料的,没有察觉这家店里另一个人的存在。祈云收起手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推开门,独独留下一个背影。
姜仪迟缓地抿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他坐在窗边,有点急地试图从窗户找寻alpha离去的身影。动作太急了,所以磕碰到桌角,撞出声闷响,锋利的边缘划开手腕的皮肤,蹭开层皮,很快渗出单薄的血迹来。
omega“嘶”了一声,眼神贪恋地在祈云的脊背停留,直至彻底不再得见。
十八楼的灯持续亮着,姜仪眨了眨眼,盯得太久了,所以双眼酸疼,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是的,伤口太疼了,他低下头,用指腹抹去那块红色,好半天,都没法从再次亲眼见到祈云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先生,先生?”是刚刚给祈云打包的前台,对方微微弯下身,见对方终于看向自己,才收回晃动的手,再次露出客气的笑容,轻声说:“您好,是这样的。”
“我们店这会儿快打烊了,能麻烦您先把账结了吗?”店员略带歉意,解释道:“我们要算一下今天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