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LED屏显示的数字上行,安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听不到声响。因此整栋酒店楼都被提心吊胆的气氛包裹,除了一层大厅依旧不知危险的灯红酒绿,二层往上似乎连空气都被逼退。
“叮——”
电梯开了,梯箱内空无一人。电梯只到二层,虽然有宁远和波佩扮成他俩吸引了一部分火力,但如何从招摇的楼梯上走下去仍旧是件难事。
叶阮心里思衬着,抵在雁放胸前的手紧张到攥紧了他的衣料。雁放此刻也相当紧张,说不紧张是大话,哪怕知道酒店半数都是他们的人,赢面毫无悬殊,也不可避免为那万分之一的变数而忐忑。
两人紧紧贴着电梯壁,姿态相当紧密,雁放用肩背整个护住叶阮,两颗心都提在半空中。
到5层,电梯门在他们都没预料到的时刻,“叮”一声开了,带起一阵流转的风。
叶阮只瞥到一眼电梯外的衣角,视线便被雁放牢牢遮挡住。他感觉雁放浑身的肌肉都偾张起来,变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皮鞋的声响抬了起来,雁放用余光往后一瞥,忽然扬高了嗓音嚷道:“别生气了。哎呀宝贝儿!都是我的错!”
同时他微侧过脸抬手迅速按下关门按钮,用十分不流畅的英文对外边几位西装革履的客人说:“Sorry……mygirlfriendisangry.”
外边几个人一头雾水,但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体贴地后退了一步。梯门重新关闭,雁放松了一大口气,正心有余悸,低头却对上叶阮好笑的神情。
“哦,我是你的girlfriend。”
雁放心虚地压低声音,装得大尾巴狼一样:“既然是演戏就得好好演啊,铆足了劲儿……”
“嘘!”
叶阮突然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
好巧不巧,电梯再次迫停在3层,这次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雁放还没反应过来,叶阮已经不幸地瞟到燕尾服的衣角。
来不及分辨是敌是友,千钧一发之际,叶阮拽着雁放的衣领用力下拉,唇几乎是撞了上去。
叶阮一边状似难舍难分地亲吻他,一边用耳朵捕捉,果然听到枪械收回皮槽内那种轻微的摩擦声。他心里一惊,甚至分不清是忐忑、或是情动,舌尖主动舔开雁放的唇钻了进去,吸吮声到了难以让人忽视的程度。
电梯外的人发出一声咒骂,那英腔显然不是上流人士的口音!
雁放牙关都被他吻疼了,他用身躯紧紧围着叶阮,手掌以捧住他侧脸的姿势挡牢了,将他的眉眼都遮住。直到电梯门关上,叶阮在分开的短暂间隙里喘着气,两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显然把对方当成了最后一口求生的肉,吻到口腔都破损发疼。
2楼到了,远处子弹击中石柱的梭声,以及乱作一团的脚步声,都随之清晰起来。
不知是三楼的人报信,还是二楼埋伏的人发现了他们,凶狠的杀手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即将打开的梯门——雁放将叶阮整个护在怀里,两双眼睛对上,无声地读出对方想说的话。
雁放缠绵地啄吻着他,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同时被叶阮带动,毫无破绽地挑开衣摆、钻进裙衩。他摸到叶阮大腿皮肤上凹凸的牙印,紧接着,手背碰到那条腿环,以及皮带上的武器槽。
“梭——”
子弹几乎擦着耳边飞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①灵感来自于《狗神》的一句台词,原句是“动物总要分个胜负,但弱者和懦夫总能找到生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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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那一瞬间内,人的神经系统像条极具韧性的绳一般被无限抻长。
雁放感觉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仿佛产生了其自主意识,在大脑统一的带领下精准地各司其职——他单手将叶阮压进怀抱里,另只手利落地从腿环中抽出微型手枪,扣动扳机护圈,击锤落位,同时将枪口对准声音来源!
电梯门完全打开,二层方才悠闲祥和的娱乐场似乎被清空了,只有乐队仍在舞台上不知死活地演奏着。只不过轻松舒缓的华尔兹变了调,鼓点变得紧迫、激昂,仿佛一场踩在刀尖上的鬼魂奏鸣曲。
“梭——”
一发子弹隔空射来,误差极小地钉在电梯旁挂着的那副天价油画上。
雁放一介业余选手,哪里见识过这种人命场合,他甚至没用子弹击中过除了枪靶之外的任何物体!
但此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叶阮温热的手心以依赖的姿态按在他胸口,那点热度隔着厚重的防弹背心注入他的脉搏中。他浑身血液上涌,全部的精力都提了起来应付当下这个场面,翻滚的脑海里深深刻着一句话——
“不能再让叶阮受伤。”
他咬着牙屏住呼吸,对于人命的怜悯与不忍被腥风血雨般的血性制衡,雁放在僵硬到绷直的视线里勾下扳机,子弹破开空气,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击中那人拿枪的手臂。
“咻——”
大提琴弦骤然拉到极致,恢弘的组曲尽头,对方手臂骤然绽开一朵血花。
“快走!”雁放几乎是揽抱着叶阮出了电梯。
哈里森手下不乏亡命之徒,痛苦的表情被杀手咬着牙咽了回去,他迅速把手枪换到左手,助跑两步越过栏杆就要冲他们堵来。
雁放目睹他刹那间惯性上膛的动作,呼吸一窒,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正此时!一发横射的子弹从他视线远处笔直逼近,在危急时刻完美命中杀手的头颅,鲜血顷刻喷涌而出,那具失去行动能力的尸首摇摆两下,轰然滚落楼梯,将暗红色的地毯染出一片更加诡丽的色彩。
雁放跟叶阮闻声望去,臂膀架着机枪的保镖正把手枪插回武器槽里,随后木讷地点头冲他们示意。
“我靠……师母!”雁放大难不死,嘴也没个把门,泄气般叹了一句:“这钢铁般的母性……我不跟老靳了,我决定以后拜倒在你门下。”
人高马大的“师母”压根也没听懂他说什么,他指了指后厨,作了个离开的手势,转瞬消失在迷宫般的罗马柱里。
叶阮无声地叹了口气,肋骨传来挤压的痛楚,估计雁放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去抱他。他拉雁放压低身体躲在楼梯旁那根罗马柱后,得以暂时喘口气。
这群人身上都佩戴着定位器,一旦停止行动,立马会有人察觉到异常。二楼的小型动乱平息不了太久,暗夜里踩着鼓点的脚步声越发紧凑、纷沓而至。
“这楼梯也太高了,我翻下去都成问题。”雁放探了个头,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遍,给出发愁的回答。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叶阮说。
等敌人都被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引到二楼,等暂歇的舞群回到舞厅中央,等一楼埋伏的人手就位。
从这个视角,雁放紧紧盯着乐队的总指挥,看到那位自己人虚空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