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生在你身上。但你好像更习惯于接受,想不通的事不去多想,这点雁放跟你很像。”
叶阮说着往楼上方向瞥了一眼,错身让开:“他们快要离开了。秘密放在你们心里会比放在我心里要痛苦得多,请吧。”
“你什么意思——”提到雁放,繁莹不依不饶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咬牙小声问:“你给我说清楚!谁的影子?我怎么可能……”
叶阮似乎很虚弱,身形很是不稳,被她那么轻的力道一拽,就险些踉跄,吓得繁莹不安地收回了手。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扶着门框,没关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沙发旁,辛巴玩偶依旧不分昼夜地趴在那里等待着他。
叶阮偏了偏头,没再看她,却以一把利刀砍下的架势斩断了这场对话。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你们母子得到想要的一切。”
第55章
没有活物的房间,会让寂静更加难捱。
门在身后关上,叶阮勉强撑着身子,在脚步声惴惴离开后,终于像卸下一口气似的,松开抿到发白的嘴唇。
他头重脚轻地往书桌走去,连衣倒进扶手椅里,黑色的睡袍又似合拢的羽翼裹着他,虚弱的身体有了支点,不至于像一滩烂泥那般再被践踏、折辱。
那个倭人在上绳前给他喂了一颗药,他没有反抗的选择权,据闻这颗药能使身体变得异常柔软,最大程度减缓失去重力带来的痛苦与紧张。
叶阮念着拖住雁商的目的支撑到中途,脖颈代偿受力,几乎要辣得往后折去,如瀑般的黑发也与地面堪堪相触。雁商于是又给他喂了一颗药,加了一条锁扣缚住雪白的颈。
热的是眼眶、冷的是汗。
屏风上雕着大片绚烂的浮世绘花卉,叶阮在那曝白的顶光中轻微晃动,死去的躯体任人摆弄,活着的意识飘离,踏上一辆永不停歇的旋转木马,转啊转,唯有丑恶的黑暗乌云般挥之不去。左耳渐渐嗡鸣,他却清晰地听到6岁的自己在哭,在眩晕的失乐园里无助恸哭。
被放下来之后,药劲很快返上来,痛苦是千倍万倍的累积,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难以启齿的副作用在作祟。
混乱不清的神志间,一丝凉透的药味枝蔓般飘过来,叶阮拍开台灯,借着这安神的药膳味道渐渐稳住了呼吸。
繁莹离开前再没说一句话,她走到楼梯口,又快步踱回来,像是不放心似的,把保温盒挂在了他房间的门把上。
这对惊人相似的母子……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叶阮很久没有和女性长辈单独接触过,但那一瞬间,抛开敌意和不信任,他从繁莹眼中看到了那种独属于母性的担忧和心疼。
这种遥远到陌生的感情再度出现时,叶阮没想过自己会像个孩童一样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缺失了二十年的感受,连26岁的他也只能生涩照搬6岁前的应对办法,才不至于显得太可怜。可是可怜给谁看呢,他几乎要稚嫩地笑了。
“叮——”
猝不及防的消息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叶阮单手撑起额头,抬起手竟才看到指根被箍得发红,痛感丝丝缕缕漫上来,他从无名指上摘下了那枚尺寸偏小的钻戒。
经年过去,戒指边缘洗不掉的血迹早已发黑,沉甸甸的,铸成一份已故的爱的重量。
无名指被磨出一圈内凹的痕迹,血液重新流通,恢复麻木的知觉。他把戒指仔细地收进抽屉的红色绒盒里,像对待一个哀怨交织的旧人。
这紧张而又漫长的一晚,淮青和宁远对接了无数条短信,并时刻向他汇报着事态进度。
最新一条消息是淮青发来的,很简短,内容却令人心头一紧。
——“原计划有变,B实施中。”
叶阮咬着唇坐直了,他顾不得再想其他,哆嗦着摸到烟盒,同时打开电脑……
冬令时的下午五点,英国的天色已黑沉如搅不开的墨。
巨型货轮劈开远方最后一抹浓雾,鸣笛到港,掀翻的千层浪花招惹了海岸线上停歇的海鸥。海鸥爆发出尖利不满的叫声,扑闪展翅,在货轮上方盘旋一圈后,以逐浪的姿态跃入暮色中。
与此同时,一百二十公里外的伯明翰港口。
海上起了风,巨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浅白的沫子隐没沙尘中。入夜的海散发着鬼魅般惊悚的气息,这个时间过后,不会再有船踏浪驶来。
浴室里的花洒兀自开着,淅淅沥沥浇在地面上,地漏负担过重,堆积的水流已经冲到波佩的脚边。她单手撑着洗漱台,出神地盯着镜子里那张美艳的脸。
手机屏幕一闪,将她因焦虑而黯淡的眼眸照亮了。波佩飞快浏览过那封来自于“正义之神”的邮件,蛾眉短暂地皱起,随即,手机滑进内袋,她系紧了身上的浴袍,好似无声叹了口气,对镜将艳丽的口红又晕了晕。
抽手时似乎是嫌弃这生锈发黄的洗漱台,又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做完这些,花洒终于关上,水声停了,又旧又薄不隔音的门外适时传来男人油腔滑调、迫不及待的问话。
“babe——还没好吗?”
浴室门推开,铺满瓷砖的水没了遮拦,跃跃欲试地涌进卧室,沿着木板参差的缝隙肆意流淌。这间建在海边的临时性小屋里一切简陋,动一下就嘎吱发响的铁架床上,男人正被手脚大开地捆在床柱上。
然而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被限制行动的紧张,甚至清晰可见那其中的期待与暧昧。
波佩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对他妩媚一笑,男人立刻起了反应,荤笑着想来拥她,可惜手被结实地捆在床柱上,那绳子仿佛带有收紧的架势,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急什么?”波佩娇笑着,将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用力把他推了回去。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激动地舔了舔唇。波佩就这样趴在他胸膛上,问:“你说今天没有船会到港,真的不是骗我?”
“当然不是,有货来哈里森都会提前知会我的。你总问这些干什么?我们快点来做些愉快的事吧,让我……”
男人眼神一瞥,从过近的距离窥见她睡袍里扣得完好的衣领,他此刻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如油锅里的虾般扑腾起来,铁架床被他的力量摇的叮铃作响。
“你没洗澡?臭娘们!你想做什么?Fuck……”
刚骂出这一句,咽喉一紧,他惊恐地瞪着波佩——枪!他口袋里的枪什么时候到这娘们手上去了?!
男人整张脸的肌肉迅速僵硬下来,瞳孔骤然紧缩,喉结因为惧怕而吞咽上下滑动着。
“你……有话好好说。嘿,听着,你敢开枪,哈里森饶不过你的……你从唐人街来的吧?Mr.章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可是老朋友了。贱人,你先把我松开……”
“闭嘴。”
波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军用手枪在她手里仿佛玩具一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