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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作者:一只怀野字数:2389更新:2024-10-01 22:59

还要五分钟的时间。车道两旁松柏苍健,往里开渐渐能看到别墅建筑的深色屋脊。

秋冬不是栀子开花的季节,经过那几棵树时,雁放还偏头看了眼。

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叶阮时,雁放没成想会这么快有下文。一刻钟后的家宴上,他眼里美丽的“女人”坐在他和繁莹的正对面,老董称呼他为“叶少爷”。大半张桌子的南方菜种,想想也知道是迎合了谁的口味。

雁玺刚刚去世,死因不明,留下的只有一则诡异的监控录像,对外界也是宣称因精神压力自杀。

满桌子亲信都穿着隆重沉闷的黑色,繁莹来之前特意帮雁放做了一身黑西装,剪裁英挺,像给他套了个壳子,绷的人浑身难受。只有对面那“女人”穿一条月白色缎面裙,晃眼的像桌面上悼念的白花。

雁商从二楼下来时,雁放幸灾乐祸地想,哈,“她”要被怪罪了。

然而他所猜测的事并没有发生,雁家看上去也没剩多少失去长子的痛心,他们连演都懒得演了。

开席前,雁商宣布了雁放的身份,并给了他和母亲一套别院。一朝天子一朝臣,雁放就这样被迫地卷进了豪门的洪流中,“少爷”的称呼从死去的长子换到他头上。大厅里静悄悄,但每个人的眼珠子打得都像算盘似的,藏不住一颗玲珑心。

除了那位叶少爷,看上去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饿了来吃饭的。

心照不宣的晚宴上,似乎只有“她”和雁放在众多如刺的目光中没心没肺吃了个饱。

等“她”放下筷子的那一刻,雁商好像才想起一些家庭里需要具备的寒暄,只是这话全然没有照顾雁放的意思。

“雁放还要小你两岁,算得上是你弟弟。他之前不住在这,你们应当还没有见过。”

桌下的小腿被什么踢到,雁放抬头看去,正对上叶阮的眼睛。

“弟弟……”他轻声念着这个称呼,语气值得品味。

这是雁放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声音既不像男人的粗沉,也不过分像女人的尖细,模糊得似青少年由幼长熟的那几年,单听声音是让人猜不出性别来的。

正想着,赤.裸的脚尖沿着略短一截的西装裤腿爬进来,叶阮用脚背撩拨了下他的踝骨,扭过头回答雁商。

“我们见过了。”他不易察觉地笑了下,让人移不开眼,“在花园。”

雁放的眉轻轻颤了一下。

后来的宴会上,叶阮离开的很早,雁放的目光一直偷偷注视着他,瞧着他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提着裙摆赤脚上了楼。

那会雁放2.0的视力,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从他轻巧的脚步间捕捉到那白嫩脚掌上沾到的干涸泥巴。

一旁的表叔轻轻碰了下他的酒杯,雁放收回眼神,恭敬地叫:“章叔。”

雁家这些亲戚他都不认得几个,倒是章世秋偶尔会到安置房去看望他们母子,逢年过节也有礼物送来。

章世秋单手撑着下巴,抿了一口酒:“那是你哥,以后见了要让着点,可不要招惹他,你爸可是很宝贝他的。”

雁放皱起眉,“男的?”

章世秋摊开手,递给他一个眼神。

回到别院,雁放心绪不宁,面对着周遭陌生的陈设和繁华,这一切都太过像一场旖旎的幻觉。他被人围着灌多了酒,扯开几颗扣子坐在地毯上,盯着踝骨被有心蹭上的泥巴。

这晚他和繁莹听到无数似真似假的消息,几乎整夜未眠。

繁莹是忌惮着叶阮有利的养子身份;而雁放却苦恼足足半宿,他撩拨自己,他长成那样儿,他怎么还能是个带把儿的呢!

隔天,雁放顶着黑眼圈离开的雁家。雁商把他打包塞去商学院,临走前他折走了一枝栀子花,单瓣开得正好。

老董送他去学院,看他盯着手里的花儿出神,多嘴说了句:“这是释迦栀子,不常见的品种。”释迦……叶阮……

雁放咂摸,到底是神还是魔。

“雁总知道你打架斗殴的事了。”

车停时,叶阮抱着辛巴好心提醒他。

操了,雁放本来也知道瞒不住,这便宜爹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招怪罪他。

老董来接,拉开车门颔首说:“叶少爷,老爷叫你去一趟。”

“知道了。”

叶阮牵着辛巴下了车,瞥一眼雁放在一旁事不关己哼小曲的欠揍嘴脸,直接把手里的牵引绳塞给他,跟着老董走了。

草坪上两个生物继续大眼瞪小眼。

辛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想挣脱雁放,被他眼疾手快地握紧了绳,一人一狗僵持着。

叶阮走到一半,抬手将发簪拆了下来,长发簌簌垂落,变得有些微卷。

雁放想了想,大高个蹲下来与凶神恶煞的狼狗齐平,他把自己手腕露了出来,杵到辛巴嘴边:“你闻闻,有你主人的味儿。”

辛巴将信将疑地盯着他,雁放又指了指远处楼梯上步伐缓慢一步一停的叶阮,扬起一副万分得意的嘴脸:“闻到了吧?我们很亲近的,他这样走路都是被我搞的!”

辛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浑身上下散发的流氓气质……辛巴低吼一声,抬起前爪一巴掌拍在了雁放脸上。

“操!!”雁放怒吼道:“你怎么还打脸呢!”

会客厅开着一小扇灯,古铜色的长柄上一盏透明的玻璃罩,仿真烛火在里头摇曳着,晃得让人心乱。

这里属于中庭,四面通风。雁商没出门应酬,穿着一件深色的天鹅绒睡袍。两鬓斑白发丝使他看上去已不再年轻,但那双有力的鹰目,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所拥有的野心和狠戾。

方才在车上叶阮收到下属的消息,朝远已经私下里和恒盛达成了签约协议,这条线已然断裂了,他把握不准雁商是否要降罪于他。

“坐吧。”雁商手中拿着报纸,头都没抬,淡淡地说:“恒盛的生意可以放手了。”

叶阮心里一惊,小书说的果然是真的。

雁商把手里的报纸拿开,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种对于天真小辈的宠溺。

“想知道为什么?”雁商笑起来,有几分年轻时的风流,“朝远的资金链早就断了,饥饿的狗死咬着一块天价的肉,以为是救赎,却不知道这肉本来就是一块陷阱。”

“是我扔给他的。”

叶阮皱了皱眉,雁商一直想吞掉朝远,一面让子公司哄抬市价放出合作的假消息,吸引朝远的胃口;一面放长线吊着恒盛,促成两方合作。朝远的创始人为了这口肉势必要拿出全部身家,不,按照雁商的残忍手段,绝对不止……

“他手头的活动资金远远不够。”雁商循循善诱,“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叶阮垂下眼睫,声音很是温顺。

起风了,烛火又无规则地摇曳起来,半晌他说:“您让雁放跟着我,不太好做。”

雁商的眼神晦涩不明,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他盯着叶阮看了一会,开口:“他这段时间自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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