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得贺雁林一一解释。唯有张鸣知道的一清二楚,理所当然的成了被祸害的人。
清早的咖啡馆,像他俩这样把咖啡当水喝得人实在没几个。张鸣的眼睛通红,只觉得自己手上如果有一把刀,一定第一时间砍向这个相处了三十年的发小。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会成为某种play的一环。
“结婚,结婚,结婚,你他妈脑子里有坑。”张鸣抿了口咖啡,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们这样的人家,认识三天就非卿不可的,他的人生里只知道贺雁林这么个大傻逼。他不管什么一眼定终生,也不管简承是个多么值得爱的人,他只知道人得讲究现实。
“婚前协议签不签?”张鸣问。
“不签。”
“离婚怎么办,财产平分?”
“不会离婚。”
“滚你妈的,万一离了呢?”
“全给他。”贺雁林毫不犹豫的回道,然后再次说道,“不会离婚。”
“喝杯咖啡清醒清醒吧。waiter,再给这位来两杯美式,一杯灌进嘴里,一杯倒头上。”张鸣抬起手招来侍者。
对方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朝他们笑了笑,当作没听见的去服务另外一位顾客了。他可不敢招呼这种看起来要打架的社会混子。
“我想得很清楚,我要和简承结婚。”贺雁林十分冷静,说话间头都没有抬,手上不停的翻看着网上的求婚攻略。
张鸣稍稍起身看了一眼,《千万豪宅当礼物》,《百万婚戒拿下她》《如何让你的求婚与众不同》等等,个个“豪无人性”。
贺雁林看得同时还会时不时的做个笔记,对比优劣。手机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看得晃眼。
张鸣的白眼快翻上天了,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
“先生,我们这里不可以吸烟。”侍者走过来委婉提醒。
“老子叼着玩玩不行吗?”他有点暴躁,语气不太好。
“这个,不可以的先生。您的行为会让其他顾客误会,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侍者弯下腰,指了指店内的禁烟标志。
不能吸烟的张鸣更加暴躁,猛地站了起来,一副想打人的模样。侍者看着他强壮的体魄,吓得后退了两步。
贺雁林抬了下眼,终于舍得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把人按坐在椅子上,抽掉张鸣嘴里的烟,对侍者道了声歉。
“谢谢您先生。”侍者的眼里闪烁出一种令张鸣熟悉的光芒。
爱慕。又一个gay。
侍者站在贺雁林身边不肯离开,似乎有话想说。类似的场景贺雁林经历过很多次,尤其是在酒吧,他一如往常的准备拒绝。
恰好此时,手机响了,贺雁林飞快的点了接通,用无比宠溺的声音说道,“宝贝儿,起床了吗?桌子上有我做好的早饭记得吃。嗯,想我了?好,我马上就回去了,再和张鸣说几句话。你不相信?行,老公开视频给你看。”
刚起床的傅斯年一脸懵逼的看着视频里那张帅气的脸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说了不相信。他对爱人绝对是百分百信任。当看到男人身边站着的清秀侍者时立即明白了过来,目光在侍者身上停了一秒,故意表现出一点吃醋的模样,“站你旁边的是谁啊?”
“咖啡馆的侍者。”贺雁林偏头看了眼侍者,十分直接的说道,“我在讲私人电话,你能离远一点吗?”
侍者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表情窘迫的跑开了,直到贺雁林和张鸣离开没再出现。
“乖宝贝儿先去吃饭,等你吃完饭我就回家了。”贺雁林做了个亲吻的动作,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表情。
傅斯年嘴角牵出一抹笑容,隔着屏幕回亲了男人一口。贺雁林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我得走了,你听到了,简承在家里等我。”
那脸上的笑容,炫耀的语气,故意放大的声音,真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爱人了。
张鸣很可惜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喝完了,不然可以直接泼在贺雁林这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本来他是很欣赏不来咖啡这种苦兮兮的东西的,但今天的贺雁林实在是油腻到他了,让他不得不吃点苦冷静冷静,否则他怕自己会吐一地。
宝贝儿、乖宝贝儿、老公——呕——
现在小孩子谈恋爱都不这么称呼了。
……
刚和贺雁林通完电话,傅斯年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出辅导员的手机号。
他不慌不忙的喝了杯牛奶后,选择了挂断。
对方第又打了过来。再次被挂断。
再打,再挂……
循环往复了十多次,直到傅斯年吃完早餐才终于点击了接通。
被挂断多次的辅导员难免有些气急败坏,怒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张口便指责简承不该在宿舍里装摄像头,这是侵犯他人隐私,会被学校记过。
“宿舍里有摄像头?!谁装的?”傅斯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恐,仿佛不敢置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辅导员一愣,“不是你装的吗?警察局那边的视频不就是你自己提供的?”
“我没有。”傅斯年表现的非常委屈,“视频是用电脑录下来的。那天我正好再给录配音社录制视频,出去时摄像头忘了关才拍下了证据。我怎么会私自安装摄像头?”
辅导员:这我怎么给领导交代?
本来他们是想利用这件事和简承谈判,让简承别再追究被诬陷的事情。相对的,学校会撤掉对他的记过并且另外批给他一个保研名额。这样多少能挽回点学校声誉。谁能想到人家根本没干那缺德事。
“简承,现在你的事已经在网上发酵,学校名誉严重受损,你是C大的学生,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全国人民都唾骂自己的母校吗?老师知道你受苦了,但还是希望你能善良一点,大度一点。纪青青和胡浩是犯了错误,但念在他们都还年轻,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让他们十年的寒窗苦读毁于一旦。”辅导员打出感情牌,考虑到简承无父无母的情况,又加了一句,“你再想想他们的父母,知道自己孩子被判刑后该有多么痛苦。”
那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辅导员没有催促,静静等着傅斯年做决定。他知道这个孩子骨子里的怯懦和善良,最后极有可能会妥协。
“赵老师,他们诬陷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人生会怎么样?”傅斯年低声问道。
辅导员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我看过网上的视频,他们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他们连活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而我只不过想让纪青青和胡浩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是不善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