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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躲我吗?”
冯一一鼓着腮帮子,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阮柠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实话实说。
大男孩当场就跳脚了,“厉城渊的脑袋是让驴粪蛋子给堵住了吗?就宴月亮如此拙劣的演技,他看不出来?还世界第一知名的谈判专家呢,我看他就是缺心眼!”
这一通骂,倒是把阮柠给骂开心了。
她其实是不在乎厉城渊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毕竟五年前的那件事后,他们不是敌人,就是在成为敌人的道路上。
试问,谁又能奢望一个注定恨你的人,去善待你呢?
但,阮柠是个人,是冯一一说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无法一直戴着微笑面具,自欺欺人的活着。
“姐,走,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在骨伤科门诊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骨头是好的,就是周围的肌肉有明显挫伤,上了药,再用固定带固定一下,也就能走了。
上电梯,直奔顶层。
从顶层到天台,需要绕过一个有些黑的楼道。
冯一一在她面前弯下腰,嘿嘿笑道:“姐,我想背你。”
是想,而不是我要。
阮柠无法拒绝,搭了一下手,人不是很放松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尽可能弓着身子,让她和他隔开一小段距离。
但上了没几级台阶,冯一一忽然踉跄了一下。
阮柠“啊”的一声尖叫,她下意识的,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完全贴近。
冯一一哈哈大笑,像顽劣的孩子,吃到了糖。
他回手,捏了她鼻尖一下,“姐,干嘛这么害羞?你就把我当做你亲弟弟相处就好,咱们不是外人。”
“弟弟”两个字从冯一一的嘴巴里说出来,很扎人。
阮柠愣怔一瞬,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不过庆幸的是,他背着她,是看不见她这过分奇怪的表情。
等到了天台,上面风有点大。
冯一一脱掉男护专用的宝蓝色针织外套,给阮柠披上,“姐,你离婚了,对吗?”
毫无预兆的一个猜测。
阮柠蹙眉。
冯一一从一个散热器的后面,神秘兮兮的搬出一小纸箱。
纸箱里是三四瓶啤酒,度数不高,有的还混合了果汁
他递一瓶草莓味的,“姐,你别看我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就念了卫校,但我这双眼睛很灵的。”
“你很聪明。”
阮柠没正面回答。
事实上,她真的很讨厌和任何人提起魏讯。
那段经历,那段过去,并不比厉城渊美好到哪里去。
她或许真的是爱情绝缘体吧。
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一段无性婚姻,最终都会以更为可笑的悲剧收场……
“厉城渊知道吗?”
冯一一的问题,都很犀利。
他自己喝了一瓶纯酒精的啤酒。
男孩腿很长,他坐在她身边,一条腿自然伸展,另一条腿弯曲着,撑起胳膊。
“姐,你别骗我,你和厉城渊,是不是在一起过?”见阮柠不吭声,他侧头,风吹起他干净利落的刘海。
冯一一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如山间清泉,如天河闪烁的美。
阮柠看得痴迷。
她不自觉的回答道:“是,我爱过他,很爱很爱的那一种,然而,”思绪回笼,语气也渐渐沉了下去,“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是彼此互惠互利的,你能明白吗?”
就比如。
曾经的阮柠,玩了命似的爱着厉城渊。
如今的厉城渊,疯了一样的护着宴月亮。
而此时此刻的她……
“姐,跟我来,快过来!”
冯一一一个跃身,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阮柠抱着膝盖,潜意识里,她这么坐在地上,就会很用力的蜷缩着自己。
因为,没有安全感!
她看着那道清纯又充满活力的身影,一蹦一跳,却没动。
冯一一跑到天台边缘,握着围栏,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喊道:“厉城渊,你个王八蛋,你个不懂珍惜,啥也不是,脑子被门缝挤了的蠢货二百五!!!”
“……?!!”
阮柠真是一整个大震惊。
在这里大喊大叫,且不是整个医院都能听到?
冯一一回身,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缠在围栏上。
他前倾身,笑的很狡猾,“姐,放心,这里的监控器早被我给弄坏了,没人能发现我们的,你随便发泄,骂死厉城渊那只狗!”
“冯一一,别闹了,宴月亮也可能在这家医院。”
阮柠起身,拽着冯一一就想离开。
他却反手将她固定在怀里,推到围栏旁,又是一通骂,“厉城渊,你是不是眼瞎了?宴月亮就是个小绿茶、白莲花,脑子不好使,还特爱慕虚荣!”
“冯一一!”
阮柠是爽的。
可她的理智,暂且占据上风。
冯一一不管不顾,摁着她的后脖颈,怂恿,“姐,反正没人发现,你为什么就不能摘下你脸上的面具,真真实实的做一回自己呢?”
“不是,冯一一,我……”
阮柠哭笑不得。
冯一一字字诛心,“除非,姐,你根本就还爱着厉城渊,所以你不敢骂他!”
“我不爱!”
这个回答,甚至都不用想的。
冯一一奸计得逞,“那就喊!喊出来,喊给全世界的人听,喊给你自己听。”
像是被彻底刺激到了一般。
阮柠真的疯了,跟冯一一一起发疯。
她用手,在嘴巴上裹出一喇叭形,喊道:“厉城渊,你个臭渣男,大混蛋,你有眼无珠,你没心没肺,你冷血无情,你色令智昏!”
冯一一听完,直接笑喷,“姐,你真有文化。”
阮柠脸红扑扑的,许是酒精在起作用?她总是冷冰冰的身体,仿佛从内而外,都散着一股子看不见、摸不到的炽热。
她哈哈大笑,重新趴回围栏上,大骂特骂厉城渊那只狗东西!
住院处三楼,妇产科VIP病房。
进进出出的专家和护士,都咬着唇,极力憋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爆笑。
一旁沙发上的厉城渊。
那脸色,几乎快要和夜晚的星空融为一体,分毫不见了!
院长想笑,又抹着冷汗,鞠躬弯腰,“厉总,您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查,马上将骂您的那一男一女给抓过来,任您处置。”
话落,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
病床上的宴月亮毫发无损,正打着营养针,做着美梦。
厉城渊抬起手,揉了揉几乎快要崩断的眉心,问,“她那样发泄,会好一些?”
“谁?”
院长听的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