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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抚上明景宸的脸。
嘴巴,鼻梁,眼睛,最后来到裹着伤的额头。
眼底幽光一闪及逝,他心底的怒意差点像喷薄的岩浆轰然爆发,极力隐忍之下才万幸没有显露出来。
楼阁中灯火寂灭,看不清对方面容,可越发细瘦的腰肢,身上硌人的骨节以及消瘦的脸蛋,高炎定都触摸得到。
凡此种种无不在透露一个事实——明景宸在离开北地后,过得并不好。
一个狠绝无情到一而再辜负自己真心的人过得并不如意,他原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高炎定却并不如何畅快。
“同我回去罢。”高炎定吻上他的眉眼,“你纵然待我绝情,也该想想梅姑、珠云她们,她们时刻在念着你。梅姑亲手做了几身新衣等着你回去穿,珠云又新学了两样点心等着你回去尝,你难道忍心辜负她们?开春时你种的天宝花还记得么?我走前已经发了好些嫩芽,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它们开花么?”
高炎定每多说一个字,明景宸的泪光便多一分,等话说至尾声,他眼里已经积成了汪洋。
“别哭……别哭……”高炎定一寸寸地吻他的脸,可明景宸的眼泪越淌越汹涌,像是要泛滥成灾,高炎定只好又用袖口替他一点点擦干。
本以为能打动对方,然而很快高炎定就见识到了什么是翻脸无情。
明景宸突然推开他跳下月亮桌,他推开窗格,夏夜虫鸣声声,月光沁着未消散的暑热照在他清瘦的脸庞上。
高炎定注意到他腮旁还有些许未干的泪光,被溶溶月色照得晶莹透亮,像是化泪成珠,楚楚动人。
然而明景宸说出的话却是冷的,他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给我走!”
高炎定愣了半天,不可置信地问他:“我说了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丝毫打动到你?”
明景宸回身看他,不知月色和他这人哪个更清冷,他的脸在这唯一的光亮中透着雪色的光泽。高炎定望着他,突然害怕他就要奔月而去。
“镇北王,浮生若梦数千场,这场大梦早该醒了。”明景宸说完顿了顿,复又道,“醒了便都忘记罢。”
高炎定哂笑,“忘记?你让我忘记?我如何能忘!你当那些是南柯一梦,我却当成了天长地久。该醒的是你不是我!明景宸,你醒醒罢!如今不是天授六年,那个时代才是早已远去再无回转的梦!你究竟还要在你那个失败的梦中沉溺到几时?”
明景宸一震,“我要如何与你无关。高炎定,帝京不欢迎你,你走!立刻就走!”
高炎定眼底压抑着风暴,阴鸷骇人,似能毁天灭地,他不怒反笑,“好……好……明景宸,你非要把我的心意踩在脚下碾烂了才罢休是么?既然你执迷不悟,宁愿在旧梦中糜烂,那就不要怪我狠心。”
“你要做什么?”
高炎定露出淬了毒的冷笑,“你耽于旧梦,那我就亲手打碎它。你或许还不知情,我北地的雄兵已经渡江南下,不日就能抵达帝京。你那旧主连同这座数百年来藏污纳垢的城池,通通会在铁骑之下化为乌有!”
“你现下就要反!!!”明景宸失声尖叫,他知道高炎定坐拥北地,兵强马壮,也一早就看出对方不安分,可他却没想到对方会选择在这个时机出手。
“没错,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逆贼,老皇帝也早就视我为眼中钉,既如此,我就顺了你们的意。明景宸,是你不仁在先,休要怪我现在不义。”
第216章去而复返
此时,天边飘来几朵乌云将月华尽数遮蔽住,远处山门外忽然涌进来一条火龙,烈焰缠身,威势浩荡,甫一冲入便一化为二,二化为三,不过眨眼间便如入无人之地已将大半个揽仙台纳入囊中。
“他们也是你的人?”之前薛苍术说山脚下来了支军队,他还以为是帝京中的某个野心家听闻皇帝将要晏驾的消息,打算先下手为强。
高炎定道:“他们不过是我的先锋,你若想活命,趁早束手就擒。”
“痴心妄想!”明景宸愤恨难消,却也知道在这儿和对方逞口舌之快无济于事,他必须立刻赶到天授帝身旁护其周全才好。
然而未等他想出如何甩脱高炎定的法子,对方已经先他一步出了手。
高炎定点了明景宸的昏睡穴并接住了对方倒下的身子。直到此时,他才敢放任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肆意外露,“景宸……”他多么希望对方只是当年那个流落在北地雪山之中的景沉,“万幸我不曾迟来一步,否则……”
“咄咄咄——”潘吉悬在窗外敲击示意,“王爷,他们带人往这边来了,咱们得抓紧离开此地!”
高炎定道:“潘吉,你过来。”
话音刚落,潘吉便翻窗而入,单膝跪在他面前,“您有何吩咐?”
高炎定抚过明景宸的睡颜,目光温柔,如同一湖春水,“你和其他人先带他走。”
潘吉吃了一惊,“那您呢?您不同景公子一块儿走么?”
高炎定不答反问:“薛苍术怎么说,他这伤从何而来?”
潘吉道:“薛神医都交待清楚了……”说罢将这段时日以来明景宸身上发生的事大致叙述了一遍。
高炎定面沉似水,周身杀意毕现,“果然是他!”
潘吉见他这个反应,又想到他方才要他们先走的话,更为忧心忡忡,“王爷,快走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此次攻入揽仙台的是羽林卫和负责帝京城防的禁军。咱们此番进京带的人手不够,弟兄们再勇武,双拳也难敌四手哇。王爷,薛神医都说老皇帝就要死了,您现下该立刻回到北地集结了兵力渡江南下才是!”
可高炎定心意已决,他把明景宸交给潘吉,不容人违抗地道:“这是命令,现在立刻带他离开,等我办完了事自会赶来与你们汇合。”
潘吉不放心让他一人涉险,忍不住道:“既如此,不如让弟兄们先带景公子走,属下留下,也好有个助力。”
高炎定道:“不必,你们快走!”
潘吉无法,只好带着明景宸一同纵入夜色之中。
很快,火光伴着嘈杂人声逼近,将整做楼阁外围照得亮如白昼。高炎定隐在窗后窥视这帮士兵,果然如潘吉所言的那样,正是禁军的人。
那夜因偶遇帝京的信使提前截获了本要送到北地交给自己的信,让他识破了明琬琰的阴谋,不想仍就迟了一步,教对方给跑了。
他心知明景宸定然还在帝京,而明琬琰离开后必定也只有帝京一处去路,此次他针对自己的阴谋未成,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此人若是针对自己也就罢了,就怕他转头又去对付身在帝京的明景宸。
高炎定心急如焚,日夜兼程,差点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到帝京。宫里有他安排的眼线,不过稍作打听就得知天授帝不在宫内,于是他才会带人夜闯揽